銅鐵門後是一片鬱鬱蔥蔥的鬆柏林木,一條長長的車道筆直地貫穿樹林,直抵富麗堂皇的楚宅。
車隊緩緩駛近,巨大的銅鐵門冷不防一左一右地敞開。行頭的法拉利沿著車道駛向楚宅。
隨即而至的銀色魔鬼,熄火停在門口。因而導致後麵的整個車隊滯步不前。
銀色魔鬼裏路弗蘭搖下車窗來,探頭望了望後麵的一輛加長版黑色幻影。
楚子軍推開車門正要下車,路弗蘭回過臉來忙不迭地警告說:“你該不會是要去抱她下車,然後再用八人大轎抬她進門吧?雖然是個山寨貨,可也絕對是一個能夠以假亂真的山寨貨,這麼多隻眼睛在看著,你可想要清楚!”
楚子軍撇轉頭看著路弗蘭,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毛:“不然……你有更好的建議?”
眼下已經是騎虎難下,他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即便明知道對方是個山寨貨,為了顧全兩家的麵子,他照樣也得要以八人大轎抬她進楚家。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不就是悔個婚,拍拍臀直接走人就是了,有必須想那麼多嗎?”
“我要是這麼掉頭走人,豈不是太便宜了你那蘇老妖?”楚子軍哂笑,“再說……”
他眼神犀利地掃向圍堵在車外十步之外的一幹記者,瞳眸裏一閃而過高深莫測的精光。
“難道你覺得……他們現在沒守在電視機前麵看直播?”楚子軍笑吟吟地看著路弗蘭問。
一語驚醒夢中人,路弗蘭意會過來,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失聲道:“哎呀!出了這種事兒,我怎就忘了給他們通報一聲呢!”
路弗蘭忙不迭翻出電話來,一邊給顏廷海撥電話,一邊對楚子軍揮了揮手說:“娶就娶唄,大不了娶了不滿意就退貨,咱家不比個娘們的橫豎也不會吃虧!”
自從路弗蘭接受變性手術變成了女人,動不動就會蹦出一兩句讓人啼笑皆非的話來。譬如現在這句“咱家不比個娘們的橫豎也不會吃虧”,真是搞不懂她這會到底把自己當男人,還是女人。
楚子軍禁不住一陣搖頭失笑。倘若轎子裏的山寨貨是像路弗蘭這麼一個娘們,不論橫著想還是豎著想,他都覺得很吃虧。
不知情的人看到楚子軍笑意盎然地由銀色魔鬼裏出來,一個個簇擁而上,笑容諂媚地爭相道喜。
楚子軍皮笑肉不笑地越過一浪接一浪的祝福聲,健步走向落後於銀色魔鬼的黑色幻影。
一頂古色古香的大紅花轎隨之迅速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楚子軍站在幻影車側,隔著車窗玻璃笑望著車後座。雖然明知道他不可能看得見裏麵的情況,可他這麼一個光明磊落卻又動機不明的舉動,無形地給車後座裏的人施加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當然,這一幕看在別人的眼裏,就變成了喜悅與深情——滿是喜悅之情的新郎隔著車窗含情脈脈地凝視新娘。
“喂,之前不是有人在傳,說今天這場婚禮是作秀的嗎?”
“沒聽過現在的豪門比奧斯卡影帝影後還會演戲嗎?據我所知楚子軍跟蘇瑾兒剛認識不久,真要說來電也未免來得太快太猛了吧?聽說有人坐莊開賭,有三成人押他們這婚結不成,有五成人賭他們撐不過半年,還有一成人買了他們至多堅持一年。”
“這會不會是酸葡萄心理?”
“管他是葡萄還是梨,總而言之,這些有錢人有事沒事多搞點花樣出來,觀眾喜歡,而我們又混到飯吃,互惠互利,有何不可?”
楚子軍微微側過身朝不遠處竊竊私語的兩名記者看去,黑眸閃爍著興味的笑意。
這時候八名大漢抬著大紅花轎行至,落轎在他身旁。
一個臉上妝容畫得跟個紅臀似的媒婆,笑咧咧地由轎子後頭走出來。
“楚少爺,這會正是吉時,麵朝向東迎新娘子入門,保準你早生貴子!哦嗬嗬!”一隻爬滿皺紋的老手趁機想往楚子軍臀上揩油,被楚子軍不著痕跡地避開。
媒婆甚老油條地對著眾人大聲笑說:“這少年仔真是不錯,不錯!哦嗬嗬!”天知道現場有多少人聽見她這笑聲,導致九曲十八彎的大腸小腸全部打結。
楚子軍眼角不明顯地抽搐了一下,穩住笑說:“九姑婆還真是幽默!”
眼前的這位九姑婆是楚方天的小堂姑,在同輩中排行第九,所以年輕時候大家都叫她“九妹”。
據聞當年的“九妹”豔冠群芳,慕名而來提親的人差點把楚家的門檻給踩爛。
關於這點,楚子軍一直抱著很懷疑的態度。畢竟那時候楚家已經發家了,“九妹”好歹是堂堂的大家閨秀,就算再怎樣墮落,也不至於變成一個舉止輕浮的“九姑婆”。
再者,既然當年求親的人那麼多,為什麼炙手可熱的“九妹”到最後卻變成了一個壓倉底的“幹癟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