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緋有點惱羞成怒,好不容易下了決心,卻被他打亂了。他到底想要怎樣,連拉帶扯的去了二樓的房間,春緋回過神想要踢他,卻被狠狠地壓在門板上,手臂的力氣像是要把她抱碎。

“你放開我。”她害怕了。

“我恨你。”夏森澈的聲音微微地顫抖著,“我真的恨你……”

他在哭,頸窩裏是潮濕的一片,稍顯厚重的呼吸和過度擁抱而傳來的疼痛。隻有身體是最誠實的,因為這樣粗魯的擁抱而溫暖著。春緋真的絕望了,要她怎麼樣呢。她喜歡他啊,要去恨自己喜歡的人,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怎麼辦,以為自己可以將情緒隱藏的滴水不漏。什麼讓時間來證明幸福,什麼讓大家全都快樂的魔法。根本都沒用。

夏森澈,你要我怎麼去回報你的眼淚。

我會承受不住的,我會去瘋狂的愛上你,連靈魂都可以不要的去愛上你。不管你是天使還是惡魔,去天堂還是地獄,隻要是能和你在一起,我都可以。

春緋咬住他的肩膀隱隱地哭起來,“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並不是想折磨她。

棉衫迅速地被眼淚和口水浸泡,肩膀上皮膚的清亮和她呼出的溫熱交織在一起,一波比一波強烈的傷心,眼淚也更洶湧起來。

夏森澈稍稍地推開她,女孩哭得厲害卻咬著嘴唇抑製著更多的情緒,兩片薄薄的肩膀像要割傷他的手。他轉過頭走到床邊泄氣地坐下來。

“你走吧。”

“……”

“不會讓你做這樣的事情了。也不會再折磨你。我答應過你的,以後就算在街上遇見,也會假裝不認識。我以後會做到的。”

“夏森澈,你到底怎麼了?”她不相信毫無原因。

“別天真了,你不會到現在還想著,隻要我開口,你就回到我身邊吧?”夏森澈抬起頭,漂亮的眼睛盛滿嘲笑,“安陽春緋,你的自尊在哪裏?”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春緋都在想兩個人之間的從開始到最後的相處,到底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麼夏森澈會變成她不懂的人。也許在她認識夏森澈的那天,她像色女一樣去跟他要聯係方式時,已經就拋卻了所有的自尊了。

在愛情的世界裏,自尊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她本來以為這種話,隻有頭腦發熱到需要住精神科的人才會說。比如說小彩。

對了,與小彩已經冷戰了半個月。好幾次她都想裝作無所謂地跟她打招呼,在看到那副避之如蛇蠍的眼神時,她還是冷下臉撇開頭。自尊麼,她笑,在友情的世界裏還是很重要的。

從家裏搬過來的書籍和東西堆滿了整個人房間,蘇鏡希本來要收拾,卻被春緋毫不客氣地擋回去。理由是,自己親愛的哥哥的東西怎麼能讓一個性向不明的天然受碰觸。蘇鏡希麵紅耳赤地撲過來抗議,我可是個正常的男人。

“啊——”春緋曖昧地去挑挑他的下巴,“不要隱瞞了,我不是那麼封建的人,你和我哥看起來很般配的啊。”

“啊啊啊啊啊,你腦子裏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樣是不對的,你不能有這種想法。”蘇鏡希受不了地抱住頭,“你還敢勾我下巴,麻煩精你變壞了!快給我變回來!”

“在我哥打工的咖啡廳裏,人人都知道你是他的親密愛人啊。”春緋跪在地上將純淵的東西慢慢地分別整理。幸好純淵有寫日記的習慣,從小到多大,有十幾本,在不顯眼的抽屜裏,猛看上去像是讀書筆記。

“隻是為了趕蒼蠅而已。”

“喔。”她其實都明白,趕蒼蠅的方式有很多。最笨的方式是像夏森澈那樣利用女生來趕蒼蠅,而最滅絕人性的方式是利用男生來趕蒼蠅。她眯起眼睛,“原來你就是那傳說中的蒼蠅拍啊。”

蘇鏡希笑著揉揉她的頭發:“啊,也能這麼說吧。”

“你什麼時候回英國,課程不要緊嗎?”她突然問,“總賴在我這裏算怎麼回事,聽說你那個後媽白撿個這麼大的兒子蠻開心啊。”

“……我爸給你打電話了?”

“嗯,你爸說他不想那麼早抱孫子。”春緋有種想要切腹的自覺,為什麼她身邊圍繞的都是這些不正常的人類,“你又跟你爸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了?”

“他讓我回去,我就說要跟我老婆在一起啊。”

“你利用我來氣你爸?”

“這叫兄債妹償,我還不是因為幫他變成了同性戀。”

“你想怎麼死,我給你留個全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