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筠冷笑一聲,抬起頭來,毫不畏懼的對上南翊厲的眼眸,笑得無比絢爛而憎恨的說道:“南翊厲,你問我為什麼要殺你?”
眼眸相對的刹那間,南翊厲隻覺得有人在他的胸口,毫不留情的悶了一拳,讓他就喘不過氣來。
一定是喝多了,這麼多年來,他都很少沾酒,不習酒性。
一來是常年駐守疆域,時刻都要準備著,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氣,怎麼可以胡亂飲酒壞事;二來是他害怕飲酒亂了心智,會想起她,那個已經遙不可及的人。
但是,現在她的臉卻真切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今晚真的喝了那麼多,竟然幻化出她的摸樣。
“幼筠?”
南翊厲隻覺得指尖都涼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他親眼看到幼筠滿身是血的倒在他的麵前,斷了氣息。
幼筠彎起嘴角,薄涼的笑了起來,手中的匕首捏得緊緊的,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舉起來刺過去。
即便是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她都要去嚐試,一家十二口的性命,必定要血嚐。
這種粗略的手法,放在平時,南翊厲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躲過去,但是此刻他卻因為幼筠的容貌,連想都不想,直接徒手擋了下來。
鋒利無比的匕刃,被他抓在手掌心中,即刻割破了掌心,殷紅的鮮血順著手腕,滴答滴答的滴在地板上,很快就凝成一攤。
幼筠淒楚的笑了一下,握了幾個小時的銀匕首,無力的鬆開,垂在地上。
為什麼上天這麼眷戀這個男人,明明是一個殺人犯,為什麼還要讓他平步青雲,一躍成為晉國最年少有為的少將軍。
她挑了今晚這個最好的時機,南翊厲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下手,可是她依舊沒有成功;這個男人是否優秀到,連上天都偏心的眷顧著他?
“你還記得我叫幼筠,真是意外。”
她閉上眼睛,絕望的笑了一下,咳了一下,咳出一大攤血。
如此這樣也好,她曾經是死過一次的人,死在這個男人的手中。也許是她的命太硬,閻王不收,在陰司殿轉了一圈,竟然回魂。
四年來,唐太傅在雜草堆裏把她撿回去,當做養女放在身邊;她等了這麼久,終於再見到仇人,也得到了近身的機會,可是卻還是失敗了。
南翊厲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大漠之上,他隻要有空,就會拿著劍坐在岩石上,想著幼筠的容顏。
“你……”
南翊厲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還想要說什麼,可是隻覺得手中一沉,幼筠暈倒在地上。
剛才南翊厲把她甩出去的時候,絲毫沒有留情,這個手勁,別說是一個嬌柔的女子,就算是一個彪壯男子,也無法抵擋。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南翊厲看著她,目光輕柔如水,常年握劍的手掌心裏,長著薄薄的繭;他伸手摸著幼筠的臉龐,始終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是親眼看著她死去的,身體逐漸變得冰涼,也沒有了氣息,他是親手把她殺了的。
南翊厲把她打橫抱起來,轉身走到床上,輕輕的放下來,也不顧手臂上和手心上的傷口還在簌簌流著的血,就這樣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