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沉了臉色,說:“傷兵們集中在一個地方,不但有個照應,還方便查房醫治,何千戶離開病房,可曾想過這些?”
軍醫怔了怔,苦笑著說:“何千戶是正五品的品秩,按軍裏的規矩,不但有單門獨棟的屋子,還有親兵跟隨,自是不必住在這種地方的。”
錦繡冷哼一聲,這回的傷兵大多數是普通士兵,十來名百戶,五名千戶,這幾位千戶全都不在傷兵營裏,而是全回自己的屋子將養了。而軍醫則要自行上門去看診,足可以證明,特權社會裏的特權人氏確實較享受的。
軍醫見錦繡麵色不悅,以為她並不想親自上門看病,於是便說:“那幾位千戶有齊大人照顧著,想必不會有大問題的。隻是何千戶傷的有些重,齊大人恐怕也不敢擅自作主的。”
“齊大人?”
軍醫笑著說:“王大人還不知道吧?齊大人是您的弟子,這回治療傷員又出了大力,王爺早已下令,待得了空,就要與大人您商議著,封齊大夫為正七品醫官,待遇同副千戶。而唐成大夫,曾富貴大夫,還有周強大夫,升為正八品官醫,待遇同百戶。這都是王大人您調教有方呀。”這位軍醫年約三旬左右,身上也是有品秩的,但見見齊玄英等人露出的那一手精湛醫術,卻是又羨又嫉的,人家就是運氣好,拜了個厲害的師父呀,不像他,早些年拜了個三腳貓師父,在軍營裏熬了近十年,也才得了個區區從七品的醫官。
錦繡恍然大悟,笑了笑說:“玄英等人雖然沒做多少功績,但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王爺倒是想得周全。不過你也別急,隻要你肯用心,有的是升遷機會。”
軍醫連連賠著笑,一臉的感激。然後又問:“大人也查了房,眼下可是要給何千戶看病?”
錦繡麵色不豫,軍醫連忙道:“何千戶是幾位千戶裏受傷最重的,又是大人您親手救回來的。自是該由大人您親自去查房的。更何況,何千戶此次又立了軍功,依王爺對他的恩寵,估計升官是遲早的。”意思就是提醒錦繡不要得罪此人。
錦繡似笑非笑,她倒不稀罕何勁升官兒,反正與她無關。就算那家夥升了官又怎樣?宣府長年不太平,戰事累年發生,再高級的武將都有上戰場的時候,她就不信了,那家夥回回都會好運到不會受傷不找大夫。
一個單門獨院,一個巴掌大的小院子,以及幾間房舍圍成的窄形小四合院,配有老媽子以及兩個粗役,雖然設置簡陋,好歹也是獨棟獨院,比起普通將士住的大雜通鋪也要好上十倍有餘,而這樣的屋子,也隻有千戶以上的官位方有資格住入。
何勁便是下北路營二十六位千戶之一,也劃了一間院子,裏頭還住著十來位親兵。錦繡前去的時候,這家夥正被親兵艱堆地扶著下了地,下巴處冒出了好些胡渣子,正捂著腹部,艱難地移著步子,邊走邊罵道:“那該死的王錦繡,她肯定是故意整我的。”
一名親兵說:“大人誤會了,據王錦繡的大弟子齊大夫說過了,但凡腹部手術過後10個時辰後都得翻身,15個時辰後得下地走動。標下見其他腹部有傷的將士們都是如此的。倒不是有心要整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