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勁痛苦地走了兩步後,又道:“把馬桶端來。”
“大人又要方便了?這才剛……”
“叫你去就去,哪那麼多廢話。”
等那名親兵去拿了粗瓷做的馬桶過來時,錦繡陡然清咳了聲。
何勁正要撩褲子,陡然見著她,臉色脹得通紅,趕緊把手拿開,“你怎麼來了?”聲音發虛,臉上又漸漸發了紅。
錦繡慢吞吞地踱了進來,上下打量何勁,嘴裏嘖嘖有聲,“受傷如此嚴重,何公子仍是不改名門公子本色。”
冬暖與錦繡早就練習過台詞了,這會子立馬接口道:“也幸好何大人受了重傷,否則姑娘您肯定要被當作不三不四的女子給丟出去了。”
何勁臉色難看至極,當年的事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汙點,他心裏本來就有些愧疚,上回本想借著林千戶的關係想與她修複關係,誰知這小女子並不領情。這回受了傷,又是錦繡親手給救了,對錦繡更是一萬分的感激,再想著之前對她的作所作為,一方麵難堪,一方麵又苦惱著等病好了後要怎樣感謝人家,想不到,她倒是出其不意地來了。還讓她瞧到自己最狼狽的模樣。
“王……姑娘孤身一人前來何某住處不知有何貴幹?”何勁把“孤身一人”說得極重,便是提醒錦繡,盡管當年他有錯在先,但她身為女子,也實在不應該來他的往處。
錦繡淡淡地道:“我是大夫,何大人以為我上門來做什麼?”
冬暖立馬跟著道:“姑娘,何大人似乎覺得我們姑娘不配給他瞧病呢。依奴婢看,咱們還是走吧,請另外的軍醫給何大人瞧好了。”然後白了臉色難看的何勁一眼,“以免又讓人給趕出去。”
何勁臉憋得通紅,澀澀地道:“當年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何某早就後悔了,王姑娘何必緊揪著不放?”
冬暖一臉驚訝,“何大人有後悔嗎?怎的婢子卻從來沒有見您向咱們姑娘道過歉?說句對不住的話?”
何勁臉紅得快要充血,明知這小丫頭故意拿言語擠兌他,卻又讓他辯駁不得,一張因受傷而憔悴的臉簡直快要無地自容。
錦繡當然知道他的窘態,卻是裝作沒有看到,隻是而頭輕斥冬暖,“越發沒個規矩了。何大人是什麼身份,咱們又是什麼身份,如何當得得起何大人的道歉?你主子我能給何大人醫治也是對我的抬舉。明白嗎?”
暖從善如流地道:“是,婢子無禮了。還請何大人恕罪。”
“……”
錦繡假裝沒有瞧到何勁那又青又窘的神色,對扶他的兩名親兵道:“我要給何大人檢查,麻煩把何大人扶到床上躺著。”
何勁有苦說不出,這時候的他,非常希望錦繡能快點放過他,但也不知這臭丫頭是故意整他,還是烏龜變的,速度慢到讓他隻恨不得把她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