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裏年紀輕輕就沒了的人多的是,並不差鍾氏一個,鍾氏是因病而沒的,哪能怪到孩子身上,這是其一。鍾氏生前,咱們家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條,我也是有目共睦的。可自從鍾氏沒了後,呂家這才亂起來的。此其二。後來鄭氏一進門,咱家更是弄得烏煙障氣。娘,你中鄭氏的毒太深了。鄭氏是什麼樣的人娘你現在還不清楚麼?不過是給你打造了幾副頭麵,拿太後的賞賜做人情麵兒,就把你給誆進去了。娘你也該知道,若非鄭氏犯事,她偷偷轉移鍾氏嫁妝的事兒咱們還一直蒙在鼓裏呢。鍾氏的嫁妝娘你也是清楚的,那可是足足一百二十抬,可如今庫房裏卻隻剩些歪瓜裂棗。真正的喪家星是鄭氏還有她的兩個孩子。鍾氏的兩個孩子才是咱們的護身符。”
呂夫人一臉的呆滯,喃喃不能自語。鄭氏嫁入呂家也有近十年了,嘴巴又甜,出手也大方,對自己也孝順,從來沒有駁過自己,都是順著自己的意,不像那鍾氏,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都要駁她。所以就算鄭氏真做出有毀呂家基業的事,她仍是覺得鄭氏比鍾氏好。
容王妃知道自己這個母親一向是糊塗的,死愛錢,卻又總是攏不住錢,耳根子又軟,又沒個主見,隻知道拿架子,被鄭氏花言巧語哄住也不是稀罕事。但如今,呂家再也受不得折騰了,母親又是呂家的當家夫人,更是亂不得,為了呂家的將來,容王妃不得不耐著性子,仔細與她講鍾氏所出的兩個孩子對呂家的重要性。
總算,呂夫人腦袋轉過了彎來,也覺得女兒說得有道理,也保證回去好生待兩個孩子,但一說到放利子錢的事,呂夫人又叫起苦來,“我也不想這麼做呀,你也是當著家的,豈不知諾大的府邸,每天開銷有多大。像咱們這種人家,可是沒地方省錢的,隻有花銀子的份。莊子裏也沒多少進項,外頭的鋪子也都不怎麼掙錢,可用銀子的地方卻多了去。人親來往,宴客辦酒席,養戲斑子、房屋修繕、奴才們的月例,還有四季衣裳、頭麵珠飾,以及每年進一次宮的各種孝敬,哪一樣不花錢?來年你妹妹就要出嫁了,那顧丁氏本就是個勢利的,若非你妹子與她兒子是皇後親自賜的婚,說不定早就像當年對待王氏那樣毀婚了。若是你妹妹嫁妝太少,肯定會把你妹子嫌到天邊去。我也是實在沒法子了,這才想掙些補貼,誰知會被人捅了出去,我還不是想讓大家過好日子嘛……”
容王妃冷哼一聲,冷然道:“你別打量我不知道,呂家四個莊子,每年的出息足夠呂家上下一年的嚼用了。還有幾間商行,這些都是極賺錢的行業,怎麼就不夠花用了?我看分明是你偷偷拿咱家的錢貼補幾個不成器人的舅舅了。”
呂夫人還要辯解,容王妃已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也別與我狡辯。娘你心疼妹妹本沒錯,但千該萬不該還想拿鍾氏的嫁妝貼補。這可是給東哥兒芙姐留的呀。娘你這手伸得也太長了。”
呂夫人老臉一紅,又忍不住辯駁道:“你也知道,鍾氏的嫁妝都被鄭氏那賤人給弄得所剩無幾了……”想到這個,呂夫人這才真的心疼起來,鍾氏的嫁妝多豐厚呀,她都沒怎麼見著,就被鄭氏給貪得七七八八,當她看到空空如矣的庫房時,什麼滋味都齊了。可鄭氏那兒卻搜不出多少東西來,害得她被鍾家人痛罵,這才把一股無名邪火往兩個孩子身上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