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錦年昏昏沉沉的睡著,隱約聽到木潔在唱歌,“潔?”他無意識的呢喃道。
“錦。”木棉柔聲叫道,俯身在他眉心輕輕一吻。
眼淚一下順著他的眼角滑落。
木棉也欣然淚下,她們一家三口終於團聚了。
門鈴響了,外麵站著時眉,吳錦華。
木棉隻打開一條門縫,“我爸不想看見你們。”她透過門縫下逐客令。
吳錦華還想說什麼,時眉拉著他離開。
時鳳麟推著輪椅站在原地不動。
“東西放下,你也可以走了。”木棉讓他離開。
“你搬不動他,我留下幫忙。”時鳳麟不肯走。
“我沒問題,剛抱他去廁所了,他很輕。”木棉堵在門口,不讓他進來。
她怪怪的,時鳳麟看得心底直發寒,他強行推門而入,大步去臥室,吳錦年一動不動的躺在榻上,似乎也沒喘氣。
時鳳麟快步上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他的鼻息。
還活著,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木棉倚著門框,看他有趣的行為,忍不住嘖了一聲,難道他以為她會殺了她爸?
時鳳麟輕手輕腳的退出來。
“我是保外就醫的擔保人,必須對他負責,也是對我自己負責。”他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
木棉聳聳肩,他要實在不放心,那就留下監督吧。
晚上時鳳麟在吳錦年的床邊打地鋪,方便他。
夜裏木棉好幾次走到房間門口,裏麵亮著暖黃的小夜燈,瘦得像骷髏一樣的人無聲無息的躺在榻上,一眼望去竟看不見他的眼睛,隻見兩個又深又黑的眼洞,一時沒辦法確定他到底是睡著還醒著。
地板上響著時鳳麟穩定而有力的呼吸聲。
兩個男人,一個氣若遊絲,奄奄一息,一個呼吸綿長穩定,生氣勃發。
木棉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黑洞裏的眼睛居然是睜著的,她不動聲色的嚇了一跳。
“爸,上廁所嗎?”她輕聲問。
吳錦年直勾勾的盯著她,像是沒聽明白她說什麼。
木棉吸吸鼻子,隱約聞到臭味。
她剛要掀開他身上的被子察看。
“小棉——”吳錦年有些難堪的弱聲叫道。
“沒關係。”木棉安慰他,這個時候已經沒必要在意性別之分,她他就如她還是個嬰兒時,他她一樣。
地上的時鳳麟醒了過來,急忙一躍而起,“我來。”他搶先一步阻止了木棉察看的動作,讓她出去回避。
木棉不太願意出去,時鳳麟很堅定地看她一眼,男人到九十歲也依然是男人,不能因為身體或年齡的緣故,就無視他們的男性尊嚴。
木棉隻得出去。
時鳳麟剛掀開被子就聞到一股臭味,裏麵穿了尿不濕,並沒弄髒褲子,他嫻熟的去洗手間打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