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是不會讓他輕易得逞的，如果他要親她，她就大膽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那樣想著，淩默恒的眼睛凝視著自己的嘴唇，臉似乎靠得更近了，兩片嘴唇幾乎快要快要貼上來了。
老天！秦歌倒吸了口氣，正想抽出手一巴掌扇過去。
淩默恒卻低下了頭，捧起秦歌的右手輕輕吻了一下，又抓住秦歌另一隻手，放到自己的臉頰上貼了一會，他閉起眼睛的側臉顯得如此虔誠和信賴，仿佛依靠著的是他這輩子最信任的親人。這表情突然打亂了秦歌內心的堅定，她忽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如果淩默恒是直截了當地親吻自己，也許自己會更厭惡這個男人，從而對自己的欺騙也覺得理直氣壯。但是淩默恒這樣的柔情，觸動了她的心弦，讓她覺得慚愧和自責。背上仿佛滋生出無數芒刺，刺得她渾身不安。
“淩默恒……”
“嗯？”
“其實我是……”
“是什麼？”淩默恒睜開雙眼，眼睛裏明顯還帶著迷蒙的情意，他揚起唇角笑了笑，湊近秦歌，四片嘴唇碰觸在一起。
四目相對，秦歌看到淩默恒眼中的自己，是如此無助，如此慌亂，像隻忽然遇到猛禽的鴿子。
這是，她的初吻啊！
如果淩默恒一開始就吻她，她是絕對不會讓他得逞的！
可是，淩默恒一開始偏偏隻是吻了吻她的手，又把臉貼在她的掌心裏，攪亂了她的心思。淩默恒這時候吻她，她根本毫無心理準備，什麼防禦、推擋的措施在嘴唇交接的一秒鍾內忘得一幹二淨。
心髒後知後覺地猛跳起來，大得令她懷疑淩默恒都能聽到。
唇瓣傳來涼絲絲軟綿綿的感覺，似是柔棉類的物質。思緒漸漸清晰，秦歌意識到自己應該推開淩默恒，再重重甩過去一巴掌。
一念剛動，秦歌的身體被淩默恒大力推開，四片嘴唇倏然分開，秦歌向後趔趄了兩步後被淩默恒一把拉住：“對不起！”淩默恒不好意思地望著秦歌，“我你了，是嗎？”
是的！
可是，首先清醒過來的不是她，而是淩默恒；首先推開分開兩人的也不是她，而是淩默恒。而且，淩默恒的臉上充滿了濃濃的歉意，他是如此惶恐地牽住自己的雙手，眼中露出乞求原諒的神情，那麼她還能說什麼？難道還要大喝一聲“下流”，再甩上一記重重的耳光嗎？那會不會太矯情造作了？
盡管是滿心的懊喪，卻是一點脾氣也發作不得。
淩默恒抓起秦歌的手，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頰上。
“你做什麼？”秦歌驚呼，慌忙握緊拳頭，用力往回扯。不料淩默恒並未使力，砰的一聲，拳頭打在自己的腮幫子上，頓時，淚花都閃了出來。不僅僅是疼痛，還有狼狽、委屈，以及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你做什麼？”淩默恒也驚呼起來，捧住秦歌的拳頭。
秦歌收回手，蹲了下去，無聲地流淚。
早就想要哭了，從和安旭的對話那一刻開始，到被辛茜茜趕出來，到看見師傅蹲監獄……隻是沒有一個堅實的肩膀可以讓自己依靠。
淩默恒怔了一下，也默默地蹲了下來，默默地注視著秦歌。
無聲的泣噎比起大聲的號哭，是更廢精神的，喉頭堵得利害，氣也喘不過來，胸中淒苦更是無從發泄。秦歌的肩膀抽搐著，心裏麵悲苦越來越厲害。忽然整個人被往上提，抬起淚眼望去，淩默恒滿臉懊惱和無奈地盯著自己：“好了，想哭就到我懷裏來哭吧！”
這樣的時候，這樣的話是多麼富有吸引力。秦歌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妥協，可是秦歌卻撥開了淩默恒的手，背轉身擦去滿臉的淚水。
淩默恒注視著她的背影，燈光下，這個背影即便是被裹入一件臃腫的大衣之內，依然顯得如此單薄、瘦削，和孤獨。一股強烈的酸澀直衝鼻子，連帶著自己的眼睛也灼熱一片。淩默恒睜大了雙眼用力眨了眨，將那些不請自來的水汽盡快蒸發掉。
“給你！”他說，聲音有些啞啞的。
秦歌接過淩默恒遞過來的手帕，好奇怪，這個男人居然會用手帕。在這個餐巾紙盛行的年代，用手帕的男人真是鳳毛麟角。十多年前自己受不住艱苦的訓練，哭鼻子時，劉駿也是拿出了自己的手帕。
心，沒來由地頓了一下，怎麼會把劉駿和淩默恒放在一起比較呢？
“謝謝！”秦歌接過手帕，她的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鼻音，這鼻音褪去了她剛強的外衣，把她變成了一個柔弱無依的小女孩。
淩默恒多想張開自己的懷抱，用自己的一生去保護這個小女孩式的的秦歌，可是他也知道，這樣的秦歌隻會在今夜，隻會在此刻，極短的一刹那出現，猶如夜空中的流星，快得叫人以為那是一種錯覺。
果然，當眼淚被擦拭幹淨，秦歌轉過身，已然回複成原先倔強又拒人以千裏之外的秦歌：“謝謝你！再見！”
“等一下！”淩默恒急聲道，“你去哪裏？”
秦歌自嘲地勾起唇角，這話少了一個字，應該是“你能去哪裏”吧！是的，她已無處可去。
沉吟了一下，秦歌答非所問道：“我需要一份工作。”
“我給你。”淩默恒脫口而出，隨即恨不得自掌耳光，什麼時候，自己變得如此沉不住氣了？此時正是秦歌有求於人的時候，他再不擺擺架子，更待何時？但話一出口，一如潑出去的水，怎樣也回收不了了。
秦歌抿唇一笑：“真的？”
推翻還是有機會的，他又不是皇帝，不存在什麼君無戲言，隻要他痞痞地來一句“假的”，也沒什麼關係。但是，看到秦歌臉上綻放的笑靨，“假的”這兩個字不知逃到什麼地方去了。
“真的！”淩默恒點點頭，“你不是擅長做保鏢嗎？正好我需要保鏢！從現在開始，你要負責我24小時內的安全。”
秦歌就這樣跟著淩默恒進入了淩默恒的住宅，盡管秦歌相當懷疑所謂的24小時內安全一說純屬淩默恒的杜撰，淩默恒無非隻是想把自己留在他的身邊而已。但秦歌亦需要留在淩默恒的地盤之內，才有可能救出自己的師傅。
汽車載著秦歌一路疾馳，當車子駛出市區時，秦歌有些不安地移了移身子：“還有……多遠啊？”
淩默恒望著她促狹地笑了笑：“怎麼，怕我把你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