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 冒犯(1 / 3)

秦歌一直覺得自己很早熟,別人還在懷夢的年齡,她就早早地懂得了打工養家的艱辛。可是,當她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她才發現,之前的自己原來還是單純的,單純得如此幸福!

因為劉駿!

劉駿的存在,就像是一座大山,她不用擔心天塌下來會壓著自己,也不用擔心疲勞的時候會沒有地方依靠。

現在,劉駿出事了!

現在,所有的一切真的得由自己一個人扛著了!

出了大門,秦歌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雙肩重逾千斤,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幾乎要一頭栽倒在地。

但是,若自己都倒下了,那麼,劉駿就真的沒有出路了。

秦歌吸了口氣,那些亂糟糟的線條從眼前漸漸散去。她仰起頭,看到夜空的星星一動不動地鑲在暗幕之中,那麼悠遠,那麼潔淨,就像藏在秘密世界裏的一個個美麗的希望。

希望!

精神振作了一點,腦子裏突然冒出來一句不知在哪裏看到過的話:能做到的,比想象中的更多。

有一顆流星在夜空裏劃出銀亮的線條,就像在探尋著世界最美麗的未來。

秦歌有些出神,有些向往!

如果自己就是那顆流星,沒有意識,沒有責任,沒有負重,隻是漫不經心地在天際幽然劃過,多好!

“看什麼呢?”一個聲音在前方響起。

淩默恒!

這個人依然惹人生厭,臉上的神氣依然叫人不爽,掌握的一切也令她倍感頭痛,然而這時候看到他站在那裏,秦歌忽然覺得飄忽的心安定了不少。

淩默恒還沒有離開,他還在等她。無論他懷著怎樣的目的,今夜,至少自己不是一個人。

“看星星!”秦歌回答,聲音裏多了一些她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溫柔和順從。

淩墨恒平淡的眼神陡然璀璨了起來,他迎著秦歌的視線,直直地盯著她看,看得秦歌不自在地走了兩步,避開了淩墨恒肆無忌憚的注視。

夜風徐徐吹送,吹不散秦歌兩頰不正常的燥熱。

“你怎麼還在這裏?”甩了一下長發,秦歌沒話找話。臉龐又滾過一陣熱浪,這簡直就是赤裸裸地逼迫淩墨恒說出“我在等你”的話來了。

淩墨恒倒退了兩步,探出腦袋,盯著她的雙眼道:“你說呢?”

秦歌垂下頭:“你在等我嗎?”

如此的小鳥依人,簡直與那個河東獅有著天壤之別。淩墨恒摸了摸下巴,笑了:“除了等你,這麼晚了我待在派出所門口幹什麼?”

“謝謝你!”秦歌咬著下唇,這樣的對白,她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與淩墨恒之間,沒想到這麼快發生了,而且還如此順利。

能做到的,比想象的更多!

淩墨恒拎起了一側眉毛,他逼近秦歌的臉:“我沒聽錯吧?以你的性格和處事風格,不是應該叫我滾蛋嗎?”

秦歌又咬了咬嘴唇,長長的睫毛垂落下來,蓋住了亮晶晶的點漆雙眸:“對不起!”

“什麼?”淩墨恒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懷疑自己的耳朵,懷疑這個從派出所出來的秦歌是不是被什麼來路不明的靈魂給穿越了?

長發遮住了秦歌的眉眼,秦歌低著頭,聲音卻大了一些:“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淩墨恒的聲音嚴峻了起來。

這樣的秦歌太不正常了!

“為我所做的一切!我想我是太莽撞了。”秦歌終於抬起了頭,誠懇地望著淩墨恒,“淩墨恒,請你原諒!”

一種突如其來的喜悅席卷了淩墨恒,以至於他的臉龐都發出了光彩,他驚喜地望著秦歌,望著這個宛如被洗腦過的秦歌。難道是秦歌目睹劉駿入獄之後的淒慘景象,終於心回意轉,知道真正該愛的人了麼?

淩默恒衝動地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了秦歌的手,他是那麼用力,秦歌覺得自己的手指都快要折斷了。

但是,她卻不能像以前那樣率性地甩開淩默恒的手,她甚至都不能在臉上流露出厭惡的表情。她溫婉地撲扇著自己長長的睫毛,同時略帶羞澀地垂下眼簾,掩飾著自己的心事。

“秦歌,為什麼突然這樣想?”淩默恒熱切地望著秦歌,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秦歌現在溫柔極了。

“我不該那麼想嗎?”秦歌揚起濃密的眼睫毛向淩默恒看了一眼,隨即又垂下來。

“不,你早該這麼想了,你這個小傻瓜。”淩默恒親昵地抬起秦歌的下巴,臉向秦歌靠得更近些。

“淩默恒,我……”秦歌努力裝出一副害羞的神態,似乎已經緊張得說不下去了。但事實上,她臉上的紅暈根本無須做作,因為她已經緊張得喘不過氣來,心也敲鼓般的怦怦直跳。她垂下眼睛,看見淩默恒修長的手指把她的手腕抓得更緊了,即便她刻意忽略手腕上的疼痛,也不行了。她隻好又抬起頭來,用急切祈求的目光注視著淩默恒的眼睛,她的目光中還含著揪心的懺悔,“你肯原諒我嗎?”

“哦,小傻瓜!”淩默恒的嘴唇輕輕刷過秦歌的臉龐,停在她的耳廓邊沿,漫不經心地來回摩擦著。秦歌的心咚咚跳了起來,還從未有過男人這般親密地對待過她。她握緊拳頭,抵住淩默恒的胸膛,把他推得退開了一些,但盡管如此,她依然難以承受他眼中那熾熱的光輝,她的眼瞼才又霎動著落下來,一種哭泣的衝動在心頭醞釀。

這是怎麼了?她感覺自己的眼淚快要掉下來。好奇怪啊,她沒有依偎在自己最信賴最親近的師傅懷裏,卻依偎在她討厭和輕視的淩默恒的懷裏,然而身體卻沒有體現出什麼反感和不適應。相反,當淩默恒如此靠近她的時候,一股溫暖的氣息也同時包容了她,讓她感到那麼安心和舒適,讓她回想起六歲那年,被父親抱在懷裏的一瞬間。

多麼溫暖,多麼幸福!

但這是不正常的!

“我很快就要哭了。”秦歌懷著又驚愕又激動的忐忑不安的心情暗自思忖,“我能哭出來嗎?哭泣會讓這個男人厭惡呢還是憐惜?”

“小傻瓜!”淩默恒的手更用力了,秦歌痛得仿佛骨頭都要碎了。

為什麼他隻是反複叫著自己“小傻瓜”呢?為什麼他不像在辛茜茜家裏時那樣開門見山地求婚呢?那麼,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提出她的要求。

哦,男女之間的遊戲真是不簡單啊!她該怎樣才能讓他想起求婚的事情呢?還有,淩默恒那樣的眼神是什麼意思?都說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會親她嗎?如果他要親她,她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