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麵色或新奇或不屑或凝重或嘲諷地望向外頭,葉曼青不由有些疑惑。這望雷山莊有何不凡之處,竟然讓眾人如此注目?她習慣性地轉頭看向木懷彥,卻見他麵色也有些奇異,便輕輕撞了他一下。
木懷彥一驚回神,對上她詢問的眼神,眼眸微眯笑意泄出,卻是調皮地朝她眨了眨眼。
葉曼青愣了愣,耳際便聽細如蛛絲般的聲音笑道:“葉姑娘且仔細瞧著,該有不少驚喜。”她越聽越是莫名,什麼驚喜?這望雷山莊關她什麼事?但無論她怎樣相詢,木懷彥隻兀自笑而不答。想不到這木頭也有這般賣關子的時候……葉曼青心裏好奇,便瞪了他一眼。他卻笑眯眯地點頭,似乎她這般模樣也極為有趣。
他們兩人的互動都落在穆寒蕭眼中,他心中五味雜陳,麵上便越發冰冷。隻想著要盡快讓葉曼青恢複記憶,盡快與他相認,也好盡早……叫木懷彥斷了心思。或許,是時候帶她回百裏莊了……
就在眾人望穿秋水一般漸漸等得不耐時,樓外響起一道清狂之聲。
“望雷山莊況風華、況柒蕪拜見駱莊主!”
眾人精神一振,駱淩戈答一聲“快請”,稍時,便見一襲純黑錦袍飄入樓中。來人長身玉立,長發束冠,輪廓分明的麵容上一雙眼眸光華湛湛,叫人幾乎不敢直視。這人甫踏入廳中,便聽抽氣聲此起彼伏。
早在這人出聲之時,葉曼青便知道“他”是誰了。隻是她雖然早知那人不同尋常,卻未料到她來頭這般大。此時一見,這人風采更甚往昔,尤其是右邊臉頰上驕狂斜臥的那個墨字,襯著她一身墨色,一眼看去,竟叫人覺得滿眼所見隻是那風雲落筆的墨字。在這一片墨黑中,那蜜色的臉頰便顯得如琥珀一般剔透無暇,嵌上一雙清透淡漠卻又似有萬千風浪隱藏其中的眸子,竟透出一股奇詭奪人的豔麗氣息來。況風華,果然非同凡響!廳中眾人見她氣勢非凡,若非早知況風華乃女子之身,又怎可能相信眼前這錦衣公子竟是個女人?
若說看著況風華便叫人覺著華貴豔麗,那落後於況風華半步遠的另一人卻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妖鬼莫測的虛渺麗色。隻見那人一身朱衣,身形纖細猶似女子,滿頭青絲散在身後,垂在腰側紮成一束。那人眉眼俱是深刻非常,似乎每一筆都是造物主用足了力道雕刻而成,狹眉鳳目,秀鼻朱唇,柔嫩的麵容在紅衣映襯下越發顯出驚心動魄的美來。便如雪中紅線分外引人注目,這人卻是朱衣如焚隻將一張麗容托出三分雪白來。更甚者,那朱衣竟叫人莫名想到血的不祥……
這進門來的兩人雖然姿態極為不同各有千秋,但都是同樣的對比強烈,直如烈日竄入夜色般耀眼非常。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凝在他們身上。
況風華隻在門口略微一頓,便徑直走向主座,修長身形行止間如行雲流水般,優雅且從容。隻見她向著駱淩戈拱手致禮道:“晚輩況風華見過駱莊主。”
她身後那紅衣人懶洋洋地走上前來:“你是晚輩,那我就是同輩了。駱莊主,有禮。”
他這般言行實是無禮之至,但場中卻無一人指摘於他。隻因他方才走動之時,形容舉止都是懶散,身形卻是飄忽,在場的人幾乎沒有人看出他使的是什麼步法,單隻見他似足不沾地般飄到況風華身後。這般輕功,直如鬼魅一般叫人心底寒氣亂竄。不少人都在犯寒,若是這人想殺人,可能被殺的人到死也見不到他的身影……
駱淩戈不愧為武林盟主,隻見他麵色如常,淡淡回禮道:“老夫身殘體弱不能起身,還請少莊主、無雙長老恕罪。”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那紅衣男子眉尖微挑,妖冶笑意輕蕩:“莊主知道得還真仔細……”
望雷山莊每一任莊主都會有一個試煉長老,若試煉通過,這位長老便會成為莊主的終身隨護。先前要求況風華以流雲繪為試煉之物的人,正是這位無雙長老——此人在望雷山莊中地位僅次於現任莊主。現在他跟隨在況風華身側,不言而喻,況風華十有*會成為下任莊主。雖說有不少人等著看望雷山莊奉一介女子為主的笑話,但真如此,卻又有些唏噓不滿,原以為這個紅妝少莊主不過是望雷山莊的人一時抽風所致,卻不料……這笑話到了這地步,反倒叫人笑不出來了。
況且望雷山莊久不出江湖,此番一出,所派之人卻是這般舉足輕重的角色,眾人不由開始揣度望雷山莊的來意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