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電話響起的時候,尤翊正在洗頭。她貓著腰托著濕淋淋的頭發像鬼似的跑去接電話。
“喂?”
“翊妞,你在哪?”是姚窈的電話。
尤翊從聲音便可以想象姚窈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剔牙的藝術般的姿態。尤翊不做聲,等著姚窈自己回答自己。
“在家是吧。”姚窈說,然後自覺很聰明的笑了幾聲,說:“我通宵織了條給秦天,你過來幫我參考參考。”
就好象一個從別的小孩手裏搶來了棒棒糖,還對那個小孩說:“我的糖真好吃。”
“我在洗頭哎。”尤翊推辭道。
“洗頭跟你來我家有什麼關係?你快點過來,我等你。”姚窈很幹脆地掛了電話。
尤翊保持握電話的姿勢,怔怔地看著頭發滴到地上的水。
尤翊頂著像是被龍卷風侵襲過的發型敲開了姚窈叫的門。她一見到姚窈就說:“最討厭來你家。”
姚窈拿著一條像麻繩似的白色在尤翊麵前晃悠,像鬥牛似的。尤翊嗑著瓜子,並不做評論。
“怎麼樣?怎麼樣?到底怎麼樣嘛?”姚窈不停地鬥著“牛”。
“不怎麼樣。”“牛”徹底被激怒了。
姚窈蹲在津津有味嗑瓜子的尤翊麵前,像呈哈達似的托著——確切的說是麻繩,說:“我織了一個晚上啊。”
“在你這勞動和成果成反比。”尤翊漫不經心地說。
其實尤翊在盡力使自己不把秦天和姚窈聯係到一起去,這樣就可以仍舊平靜的麵對她。
“有這麼糟嗎?”姚窈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像抱孩子似的把麻繩緊抱在懷裏。
“確實很糟糕。”
“糟糕我也要去試試,現在天氣這麼冷了,秦天又穿得那麼少,我要把送給他,不能讓他感冒了。”
姚窈想象著秦天係上後的英俊相貌,而尤翊想著英俊的秦天脖子上纏一條麻繩會是一幅怎樣滑稽的景象。
第二天,秦天就係著這條畸形的出現在了校園裏。當然,跟隨他的有許多異樣眼神以及議論。男生的“這條是最新款嗎”,女生的“天呐,秦天怎麼被糟蹋成這樣了”,甚至還有老師的“秦天,把你脖子上的抹布拿下來”。這條給大家帶來了極大的視覺震撼。
秦天能乖乖係上的原因是他以為這是尤翊親手織的。當尤翊把送到秦天手裏時隻說了一句“係上它”,而不是“係上它,這是姚窈織的”,所以秦天就以他的思維判定這條是尤翊織的,並且毫不猶豫地係上了它。
“我看到他戴了我織的哎。”
姚窈從教室外逛了一圈回來就特別興奮地告訴尤翊這個在自己看來特別振奮人心的消息。尤翊沒有太大反應,在來學校的路上她就已經看見那條在寒風中格外醒目的灰不灰白不白的了。
“我也看到了。”尤翊微微一笑,算是在配合姚窈的心情。
“以前他對我不理不睬,我還以為他不重視我,原來不是啊。”姚窈雙手合十。自己興奮了許久過後發現尤翊很平靜,便問:“你怎麼沒反應啊?”
尤翊給了她一個又大有燦爛的微笑,說:“那恭喜你了。”
索要來的祝賀讓姚窈笑開了花。
除了這樣尤翊還能說什麼呢,難道告訴她,秦天以為是自己織的才係上它的嗎?
當初尤翊和秦天在一起時是除了他倆之外的全世界都不知道,和好之後是除了他倆加上甘希容和黎佼傑之外的全世界都不知道。
甘希容有時會苦笑著對秦天說:“你們就像在偷情似的見不得光,明明你倆該名正言順的走在一起,結果卻在姚窈麵前躲躲藏藏。”
秦天無奈地說:“我也是身不由己啊,當初因為清高選擇地下情,現在是不得不選擇地下情。早知這樣,當初一定不會選擇搞什麼地下情。”
現在,秦天成了一個腳踏兩條船的人,角色在“尤翊的男友”和“姚窈的男友”間不停地穿梭。尤翊倒覺得這樣挺好,既不用傷害姚窈自己也不會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