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沈清絕的聲音一起,盧澈便神情一動,目光複雜地看向她。
沈清絕淡淡一笑:“公子實在說笑了,我家郎君之所以將奴才留在身邊,實是因為奴才因一些緣故,之前被小人所窺,郎君體貼下人,為了奴才的安全,這才將奴才留在身邊看護,奴才身份卑微,這等話本不該說,但主子這般仁厚待下,奴才實不想主子清譽有染,貿然開口,還請公子見諒。”說罷深深向寧仲舒鞠了一躬。
“被小人所窺”幾個字如鉛石一般,重重地砸在寧仲舒的臉上,寧仲舒抖著臉冷冷一笑,隱怒道:“你也知道你隻是個奴才,居然敢如此逾越!你家郎君都沒有說話,你個奴才有什麼資格……”
“這位郎君。”一聲清冽的聲音從上座處傳來,便是寧仲舒,也不禁一愣,忙斂了怒容將目光投向說話的人。
盧澈淡淡笑道:“我見這個下人倒是忠心率直,便看在他護主心切的份上,小事化了吧,宴席本是供人取樂,若是不能取樂,豈不失了集會玩賞的本意?”
“是是是,郎君說的是,”盧澈開口,那個小廝自然不能得罪,寧再挺臉色一繃,立刻怒斥寧仲舒:“你這廝兒,還不住口!再敢當著七郎的麵沒規沒距,就立刻滾回府去!”
寧仲舒暗中納悶,不解地看了眼沈清絕,雖不知盧澈為何會幫她說話,但此刻自不敢再糾纏,被父親一罵,更是顏麵全無,悻悻地點了點頭,氣悶地灌了一口酒,不再說話!
沈清絕心有疑惑,對上盧澈的眼眸,立刻垂下頭。
見寧家發了話,封苕昌自然不能不作表示,連忙道:“這奴才實在是犬子管教不嚴,郎君莫怪,臣這就將他攆出去!”
“爹!”封廣勳大驚。
封苕昌馬上瞪了他一眼,封廣勳雖氣惱,卻再是不敢說什麼。
“也罷,得饒人處且饒人,”盧澈笑看了一眼沈清絕,“此刻主人不在,如是為了這些事影響了大家的心情,也是得不償失,盧某淺見,若是罰,便罰一杯酒好了,忠心護住也本是難得。”
眾人盡皆一愣,這也叫罰?
封苕昌卻立刻明白了盧澈的意思,雖然不明白這小廝到底什麼來路,但盧澈傳聞行事一向清冷漠然,從不會輕易出頭,這奴才能受盧澈如此維護,定然不能小覷,當下立馬改口道:“郎君開恩,還不趕快謝恩領罪?!”
沈清絕莫名其妙地蹙了蹙眉頭,看著前方盧澈投射過來的一雙絕美的眼眸,心中一緊,隻好躬身道:“多謝郎君!”
接過婢女遞來的酒盞,沈清絕一口而盡,稍稍拭了拭唇邊的殘酒,意識過來,忽地一頓。
捕捉到沈清絕嘴角傷疤的些許淡化與她失常的舉止,盧澈立刻得到了心中的答案,淡淡一笑,便不再看她,仿佛什麼也不知曉一般繼續和旁人交談。
沈清絕看了盧澈一眼,心中不安,正想借機逃脫,黃豫旗卻忽然歸席,一入席便行至盧澈身側躬身笑道:“這邊酒席想是差不多了,那邊各官員家屬已經安排妥當,正等著給郎君接風洗塵,是否現在便讓她們過來,到泮湖東側共入飯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