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迷藥的藥效是兩天,而沈清琪空間內的藥效最差的迷藥也是三天,三天過後,心銘還沒有醒來,黃氏便知道有問題了。
所以她暗中做足了準備,她的驕傲,讓她不會輕易放過這樣一個讓她感受到巨大威脅的人,而且,這個人明顯和她已成死敵,若她還活著,黃氏絕不會心安。
不管是不是真的昏迷,這一次,黃氏要出手了,而且此次出手,她不會給沈清絕任何喘息的機會,她要一劍封喉!
碧水靜靜地守在心銘身邊,用濕巾一點一點替她擦拭臉上的密汗,這幾天心銘的臉色一天比一天泛黃,奇怪的是用濕巾擦拭有時候好像會將臉皮擦破一般,隻是輕輕地擦拭,卻會轉變幾個色調。
一開始她心中大驚,以為小姐是中了什麼毒,可一連來了八個大夫都沒有看出所以然來,爾後也沒發現除了迷藥以外的異常,他們才稍稍安了心。
碧藍用棉帕拎著藥罐進屋,看了心銘一眼,將藥罐放在桌上的墊護上,打開藥罐用蒲扇扇風。
“小姐,你究竟什麼時候才會醒來呀?”碧水喃喃著,她平常說話一向很有聲調,有底氣,可這句話卻綿軟無力,像是說了無數次一般,每一次都石沉大海。
碧藍沒有回應,隻是一遍一遍地扇著風,將藥罐中的湯藥倒入瓷碗中,將它扇到一定的溫度,小心捧到心銘身邊。
昏迷近四日,她們每日都是用這樣的方式給她喂食,此時她隻能灌得下液體,這藥是大夫開的,能補充人每日所消耗的養分,如果不吃這些藥,心銘再不醒來,恐怕也會活活餓死。
“我去打水。”碧藍給心銘喂完藥後,便忙地起身出去了。
碧水看了一眼桌旁打了三盆的水,沒有說話,隻是轉過目光,靜靜地守著心銘,一遍遍替她擦拭汗水。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香草挑簾而入,看著心銘身旁的碧水。
碧水淡淡笑了笑,“香草姐姐也累了,坐吧。”
香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心銘,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綠布解開,道:“這是安神草,有凝神靜氣的作用,我把它燒在香爐裏吧,香爐呢?”
碧水指了指衣櫃旁邊放箱子的角落,香草便過去拿,將香爐上的灰擦掉,看了一眼桌邊的三盆水,目光微微驚異,看了眼碧水,“碧藍還是這樣?”
碧水苦笑著點了點頭,又將目光投向心銘。
香草歎了口氣,亦是沒有再說話,將帕子沾濕,將香爐擦拭幹淨,便放上安神草,引火燒了起來。
嫋嫋的香氣彌漫,逐漸遍布了房間,心銘的氣息平穩,像是進入了一個綿長的夢裏,怎麼也不願醒來。
夢中,有暖暖的日光,蔥鬱的草林,清清的河水,一切仿佛畫中的世界,沒有世俗的紛擾,沒有人心的險惡,隻有詩一般的寧靜,歌一般的快樂。
她每一次都會在河水裏洗腳,因為河水非常的清澈冰涼,每一次將腳伸入水中,都仿佛有一股清爽的電流從腳心一直漫過全身,讓她渾身都感到舒逸,透著輕快。可那河水是從一脈清泉處流過的,是她和爺爺每日都要飲用的水,所以隻要她一來洗腳,立刻便會奔出她的爺爺,氣呼呼地像打蒼蠅一樣要把她趕走。
而她每次都是笑,沒臉沒皮地提著鞋快步跑開,然後下一次趁爺爺不注意,又孜孜不倦地跑來洗腳。
明媚的日光沿著樹葉罅隙投射到水中,快樂的鯉魚閃動著璀璨的鱗片在水中歡騰飛躍,她的笑容比清晨的露水,比樹縫的斜陽,比水中的遊魚更加純粹、簡單。
那個時候,每天都有笑容,都有打鬧,都有快樂。
心銘心頭的一處冰山似乎在隨之融化,似乎不經意間有陽光調皮地滲了進來,她下意識想要擋住,可那樹縫透出的陽光卻越來越多,無論她怎麼奔跑,都逃脫不掉,她身上的暖陽越來越多,這溫馨的暖意,不禁讓她的步伐慢慢停下,她仰頭看著天空,眼中似也沾惹上了那樣的溫度,那樣的明麗,一瞬間,她的眸光也像是簇起了兩團小小的太陽,炙熱而明烈。
她淺淺一笑,唇瓣慢慢向上揚起……
碧水目光一抖,手指也禁不住跟著顫抖,她的眼眸也像是簇了光,卻慢慢彎成了月牙,眸中似有淚光,“小姐?小姐笑了……小姐笑了!”
香草一驚,連忙回頭,跑到了床榻前。
心銘的笑容好像一瞬間的事一般,此刻又恢複了平淡無常,香草微微有些失望,但看到碧水驚喜的眼光,心中仍是十分高興,“看來這安神草還是有些用處,主子收藏了這麼久,我還以為沒有藥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