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震驚於她的口氣,卻也並不屑之,在他眼裏,這是另一種目光短淺,假象著真的能超越男人,卻不知自己的想法多麼愚蠢可笑。
沈清絕看到了他的不屑,便是當今聖上欽點的大學士,也對她的話嗤之以鼻,更何況別人,隻怕剛才自己的話說出去,會引得天下所有男女都哄然大笑吧。
可那又如何?她不在乎,她自己明白便可,別人如何去想,她從來不在乎。
“玉子之話恰恰相反,”沈清絕淡淡笑著,目光堅定而無謂,“這世界本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便是曾經的沃土之上,也存在過輝煌一時的母係社會,那時,女子的地位遠遠高於男子,但也並不能因為一時的差距就斷定誰弱誰強,而今,經過千百年來的變遷,女性一直備受壓抑,很多女性甚至已經漸漸失去了與男人爭鋒的本能,但如果在這樣形勢極為不利的情況下,一個女子能站在所有的英雄之間,與那些自詡不凡、自詡高貴的男子一爭天下,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她已經是遠遠地超過了那些男子,畢竟,男人們有先天的優勢,有出生天下便拱手奉上的逐鹿的資格與利器,而女子,隻有時代的禁錮,人們的壓製。男子一出生便站在了山腰,去爭那世間的山巔,而女子,則是遙遙被壓在山腳,麵對千鈞重力,去攀那遙不可及的巔峰,起始點如此差距,這樣的情況下,誰還能僅憑結果論輸贏?豈非太過可笑?”
而如果這樣,一個女子都能勝過那些自詡不凡的男子,她的能力,又豈能是這些男人所能夠定義?
沈清絕的話已是極有力度,便是曾經舌戰群雄的盧澈,也是啞口無言,他目光鋥亮地看著她,眼裏是滿滿的驚豔與驚喜,如果真如她所說,那麼就算是他,也比不過這樣的女子,一個明豔得敢於日月爭輝的女子!
他看著她,自嘲一笑,“你說得對,我這樣的身份,一出生便擁有了別人遙不可及的光輝,的確,沒有資格說那樣的話,不過你也說了,你的起始點畢竟太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要競逐天下,僅憑一己之力自然不行,我可以……你怎麼了?”
沈清絕突然體內感覺一陣抽心,片刻過後那瘋狂的侵蝕感再一次席卷她的全身,這是蠱毒發作!怎麼會?七日還未到,組織怎麼會現在召喚她?
盧澈蹙起眉頭,連忙攙扶住她,眼神裏有緊張,“你怎麼了?難道是剛才的那個毒?”
難道現在發作了?
沈清絕連忙搖了搖頭,她想要說話,卻被痛苦攪擾得根本難以思考,這一次蠱毒的疼痛比每一次都更勝,仿佛這一下就是為了要她的命!她感覺到遙遠之外的召喚,她饑渴得仿佛三天三夜滴水未沾的旅人看到沙漠之中的綠洲,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走過去,朝那個方向,走過去。
隻有走過去,她的疼痛才會減少,走過去,她才可以活下來!
“對不起,我有急事,告……”沈清絕還未說完話,便突然口吐鮮血,盧澈大驚!
不行,此刻組織的召喚太急,再耽擱一刻,她必死無疑!
念及此,她再也顧不得許多,立刻掙脫開了盧澈的手,奔出了書房,盧澈心驚,立刻追了出去。
可她是習武之人,隻是輕輕的一個翻身越牆,便離開了他的視線,盧澈隻能暗恨自己將牆建得這麼矮,立刻召了守在府內的軍士立刻去追。
方才去尋解藥的人此刻回來,盧澈剛坐上馬背,看到來人回來,立刻將他拉至身旁,那人緊張地立刻跪下,顫抖著:“屬下無能,屬下一直不離那五小姐半步,可她……她眨眼就不見了,屬下跟隨她去沈府,她並沒有進去,反而繞了道,進了一個深巷!屬下保證,明明看著她,隻是眨眼間,她就突然憑空消失了!”
那人說著話,可麵上仍是驚恐,仿佛看到了什麼怪物,盧澈知他沒有說話,雖是驚訝,此刻卻更擔心沈清絕的安危,於是隻喝道:“把他給我帶下去!”
他手上的韁繩一甩,便打著馬帶著軍士立刻朝沈清絕的方向奔去!
沈清絕拚命地朝一個方向跑去,身體的五髒六腑仿佛要頃刻腐爛。
組織的突然召喚,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