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召喚(1 / 2)

沈清絕沒有說話,盧澈說完這句話也不再多言,兩人都保持著沉靜,一直到盧府。

雖隻是臨時的居所,但看到盧府,沈清絕才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世家大族之風,無一處奢華,卻處處彰顯華貴,無一處細密,卻處處透著精致。

女婢謙恭地俯身,迎著盧澈和沈清絕進府,盧澈淡淡道:“家衣今日便不換了,替我備一套外服,你單獨隨我到書房。”

女婢應聲躬身退下。

沈清絕跟上前去,盧澈到書房後,家仆便沒有人跟隨,這是盧澈向來的規定,他的書房是不準任何閑人進出的,便是有大臣登門,也都是在客堂,便是盧家郎君,也不能隨意進入他的書房,目前進過他書房的隻有兩個人,姚幀和與盧仙,沈清絕是第三個,卻是個外人。

不知道這層緣故的沈清絕自然沒有任何反應,在家仆驚訝的目光中隨他來到了書房。

書房的大門敞開,外麵是豐茂的植物花卉,更有一株參天大樹靠臨書房的屋簷,露出了巨大的一鱗半爪。

沈清絕神情淡淡,不知盧澈到底是什麼心思。

盧澈並沒有示意她坐下,所以她隻能這麼靜靜地站著,麵對著這個男人的打量,心中卻是不悅。

“你一直讓我很好奇,”盧澈淡淡道,“不過這種好奇,在層層揭開你的麵紗後,卻是越來越濃了。”

沈清絕隻是靜默地看著他。

“為什麼做這些事呢?”盧澈坐在書案旁,叩著鎮紙,神色審視地盯著她,“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在下隻是一介書生。”她感覺到他看出自己的身份了,自知這句話沒有力道,所以也沒有多說,而麵前的人聽了這句話,也隻是笑。

沈清絕呼吸了一口氣,正色道:“盧七郎既然已經猜出了我的身份,我也不願多遮掩,隻是不知,既然盧七郎知道我的身份,卻並沒有當眾揭穿,反而幫我掩飾,此番,又將我帶來您的居所,小人糊塗,不解其意。”

盧澈淡淡一笑,站起身,“因為我很奇怪,一個女兒家,為何要屢次三番女扮男裝,不僅樓台撒錢,喬裝下人進入黃府,還有本事拿到煙雨圖,假作江南文人進入姚府,以謀姚老太太的親睞,你這一步步的,讓人好似明白,卻又不甚明白,一個小小的女子,為何要做這些?”

“小小的女子?”沈清絕冷笑,“如果郎君是這樣的定義的話,那麼無論我再說什麼,你也是無法理解的,女子,很多時候並不輸於男子,隻是千百年來被男人禁錮在閨閣之中,漸漸退化了她們爭鬥天大的本心,如果此刻在這站著的是一位男人,恐怕郎君就不會有此疑問了吧!”

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將女子看得太低,認為天下本就應該是男人們爭雄逐鹿的戰利品,而女子,也不過是這戰利品中極其渺小的存在,在他們眼裏,也許女子不過是逗樂玩賞的玩偶罷了,給她們吃穿住,就能滿足她們所有的欲望,這就是男人對女人的定義。

盧澈眼中有難以理解的複雜,卻也有恍然的驚豔,“爭鬥天下的本心”,這句話由一個女子的口說出,給他的震撼何其大!

眼前這個女子,竟是要像男人一樣,去爭鬥天下嗎?

他以為她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藏著什麼血海深仇,可她所做的事情串起來,都讓他得不到一個真正合理的解釋,所以他才對她越來越好奇,覺得她越來越神秘,越是不知,越是難懂,便越是激發了他探索挖掘的心,越是引起他的興趣,而這樣的女子於他,越是有一種別人無法帶來的神秘吸引力。

她的舉手投足都完美無瑕,仿佛她便是上好的美玉和氏璧,自身已是極富光彩,雕琢過後,必當震驚世事,而全天下,他便是閱盡千帆,也從未遇到過這般的絕色,與任何女子都不同,也與任何男子都不同,這是一種獨特的美,獨特的自信,獨特的霸氣。

這種霸氣讓他不解,但現在,他似乎明白了一點,卻又更加迷惑了,一個女子,竟然不是為了小情小愛,而是要逐鹿天下,像男人一樣去把握自己的一片天嗎?!

他自詡從來都尊重女性,可現在才忽然發現,這種尊重在她麵前,也不過是可笑的憐憫,他的心裏,從來沒有真正看得起任何女性,便是當今太後,他一直敬重,原來骨子裏,也不過看做一個雍容的婦人而已。

他看著她,緊緊地看著她,目光越來越複雜,“你好大的口氣,要知道,便是尊貴如皇太後,也隻能依附於皇上,沒有哪一個女子能真正贏得過男人,‘不輸於男人’五個字,你可知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