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
李慕陽在公司加班到九點多才離開。
回到家時已是十點，姐姐李慕清剛剛把孩子們哄上床睡著。
她端了兩杯紅酒，在客廳裏等慕陽回來。
“公司有那麼多事情麼，要讓你一個人忙到現在?！”李慕清有些心疼，幫弟弟放好公文包和外套，“若是換做別人，隻需要每天吃喝玩樂等著股票上漲。你太累了。”
李慕陽看到了酒台上的紅酒，笑道：“為了讓你閑情逸致地安心喝紅酒，我才認真工作。“
“你家烈酒太多，你到底一個人怎麼過的？慕陽，不要讓姐姐擔心。”
李慕陽沒有回答，隻是說：“周末會有客人來，之前Ada和Aaron見過。“
“是不是叫伊默的姑娘？”李慕清瞬間來了興致。
“他們兩個說的？還是老吳？“他在判斷信息源頭。
李慕清隻笑:“有好事就要拿出來曬曬，否則發黴。”
“姐，不知Channing是否了解你在英國的時候和rock樂隊的……“還沒等李慕陽說完，姐姐就捂住了他的嘴，順便瞄了瞄樓上兩個孩子的臥室。
“好了好了，我不問了，但是，你的終身大事還未定，和我的曆史汙點怎麼能相提並論。“
“我會看著處理。”
李慕清緊追不舍：“處理什麼？親自送人家回學校、還請她看電影，這件事我個人覺得絕對需要向上級彙報。”
看來信息來源不止一方。“我隻是看她可憐，幫她而已。“是的，下雨那天是她太可憐……一個人晚上打車回不到學校太可憐……買不到電影票太可憐……
“是麼？”李慕清眯起了好看的杏核兒眼，彎著嘴角仿佛終於抓到了某人的小辮子，“你知不知道，愛情的起點往往都是從憐憫之心開始的。”
李慕陽抬眼看著自己的姐姐:“以後不會再有交集，這是最後一次，因為Ada和Aaron很喜歡她。”
“拿小孩子做借口，不夠光明正大，你到底怎麼想？”
“我不會有任何想法。”李慕陽看著書房落地窗外都市的夜景，背對著姐姐李慕清說道，“即使我愛她，即使我有信心可以保護她一生，但……我沒有信心她會永遠相信我、永遠在我身邊，所以在走得更遠之前，我會管理好自己的情緒。”
李慕清終於不再追問，氣氛變得極為沉默。
“慕陽，”不知什麼時候姐姐李慕清已經走到他的身後，溫柔地拍拍他的肩膀，“其實，那一切都不怪你，你不需要……”
“姐，很多時候，我討厭自己的人生，如果不是為了慕晨。假如，有一天，她知道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看到另一麵的我、走近我最真實的生活，一定會選擇逃離。我不願看到她因為害怕我或者恨我而逃離的表情。”
李慕清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她一直都知道眼前的慕陽背負了多大的責難才會一直咬著牙堅持到現在，為了慕晨，為了所有的過往，他太過辛苦和自責。
“慕陽，你隻不過在完成自己必須完成的事情。我想，如果她也愛你，一定會理解。”
他轉身，定定地看著姐姐，“父親母親當年在院子裏種過一株木槿，他們說那是兩人愛情的見證。可最後，母親終究沒有相信父親，所謂的諾言不算什麼，所謂的愛情也可以消失。”
”你不是母親，自然不懂媽媽是用什麼樣的心情過了這麼多年……慕陽，或許很多地方是她的不對，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