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官非深沉的夢境中,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慘白的月色下,放眼隻能隱約地看到密密麻麻牢籠似的屋子。以原木為欄,粗糙的手工下隻能勉強算是圈禁之地,連一個看守的人都沒有,如此鬆懈的環境之下,被禁錮在裏頭的人卻沒有一點反抗或逃跑的欲望,甚至還鼾睡其間。
而他,看起來十分的年輕,臉上猶帶著稚嫩。
作為一名新囚,他被重重的鐵鏈圈禁在木樁上,暴曬在圓月底下。身上的藍衫,刀傷累累,如玉的俊朗儀表,沾著狼狽,真的十分的潦倒。怪,隻怪自己一時失策,輕估了敵人的勢力,也錯估了某人,才陷自己於如此的落魄之間。
如今,腦袋裏的發熱發麻已經漸漸平複,雖然仍有眩暈之感,但也合該是他想辦法逃離這一困境的時候了。
同樣被囚禁於此的人,大概有五十多人,當中不乏他能喊出名字的同輩。本以為這些人陷入此地後了無音信是因為凶多吉少,可如今看來,這些人除了晚上被囚禁於此,也沒有遭受何種虐待,當他仍是自由之身時,已經發現這些人如同仆人般地生活著,神情卻是自得其樂。
所以,這些人不會是他的同盟,一切,隻能靠他自己……
才這般想著,手邊一熱,同時聽到一個脆響。回頭一看,竟是一柄鋒利的匕首插到了禁錮他的鐵鏈環扣之上,硬是逼出了鐵鏈環扣上的裂痕!
猛地一使力,身上的鐵鏈應聲鬆開,使他脫離裏禁錮。
一個踉蹌,他抬頭,隻來得及見到那圓圓的月色之下,一抹靚麗的俏影翻落到矮牆的另一邊。捂住胸前的傷,他失神片刻,為免事情生變,連忙取了解他脫離禁錮的匕首,匆匆離開。
一邊小心地逃離,一邊小心翼翼地以指尖輕輕地觸摸救他的匕首,逃至郊外偏僻的密林中。他低頭一看,發現那刀柄上是雕工精致的鳳凰,鳳凰的眼睛以罕有的藍寶石所鑲嵌,再細摸刀身,發現那上麵刻著兩個字——玲瓏。
“匕首還我!”
突聞一聲清甜的輕斥,他轉身,看到一抹嬌小的影子,在模糊的暗處往自己徐徐步來。走出模糊時,他看到了少女臉上蒙著一襲麵紗,隻餘一雙美麗奪目的眸子裸露在外。
見她把手伸過來,他注意到她的手腕間纏著繃帶,是新傷,繃帶上麵還依稀滲著血。然後,他又注意到少女刻意側過臉去,像是要把臉藏起來似的。於是,他假意把握著匕首的手伸過去,卻在匕首落入她手中的一刹,皓腕一翻,扯掉了她臉上的輕紗!
少女大驚,連忙後退並以手遮麵,可再看過來時,少女已經從他臉上的片刻失神猜到他見到了什麼。
“我救你可不是要你出手侮辱我。”
少女沉聲冷語,但聲音中依然清甜。說罷,少女緊拽住手中的匕首,拂袖而去。他見了,連忙上前拉住了她,“姑娘臉上的可是毒斑?”
少女回過頭來,眼帶憤怒,“是啊,你怕了吧?滿意了吧?可以放開手了吧?”
少女的警告並沒有讓他鬆手,相反的,他更用力地扣住了少女的手腕,“姑娘救了在下。姑娘介意臉上的毒斑,在下或許有辦法為姑娘祛除。”見她錯愕地看過來,又連忙以衣袖遮住臉蛋,那可愛的神情讓他的心弦不禁動了動。可是,體內那股眩暈又猛地襲來,幾乎害他無法站穩,而那少女見了,目光中快速地劃過了受傷之色,上官非連忙開口製止她離開:“姑娘別誤會,在下隻是有傷在身,真氣虛耗過度才會感到不適,請放下手,讓在下看看你的臉,可好?”
少女望著他,良久才放下遮臉的手,道:“你是個怪人,大家都害怕看到我的臉。”
上官非不語,忍著再次襲上腦袋的眩暈,笑著察看她臉上的毒斑,“姑娘是否長期服毒?”
少女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為何?”
少女抿唇,不願回答。
估計是涉及隱私了,於是上官非也並不多問,“看來姑娘沒有可能停止服毒。那麼,在我知道的方法裏,隻能使用這一種了。”說罷,上官非從懷裏摸出一方錦帕,“幸好他們並沒有把這東西沒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