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園,被譽為江湖禁地。
之所以被譽為江湖禁地,原因有三。
第一,藍園地理位置易守難攻,加之四周被森林所包圍,森林中野獸嗜血,又布置了不少八卦陣法,即使不被野獸所傷,亦會因誤進陣法無法逃生而被活活餓死。
第二,即便有幸進入藍園,但藍園規矩詭異,非常人所能理解接受——像是那種進園以前必須自斷雙臂或是自廢武功的規矩,誰能忍受?但是,藍園的族人們,且不說他們占盡地勢人和,光是武功本來就以華麗神秘高深聞於武林,與他們交手根本就不可能有勝算。於是,硬闖者下場有二:交出畢身所學並被廢武功,留於藍園為奴為仆;不從者當場擊斃或廢武功暴曬日光之下直到缺水而亡。
第三,正因為硬闖藍園者多是武林中難逢敵手之輩卻無一能夠全身而退,已經是藍園被譽為禁地的最有力證明。
而在藍園,以藍姓當家,蘇姓為輔,兩姓多結姻親。
但是,在藍園裏,能繼承“藍”姓的,隻有當家和當家第一個出生的孩子,其他的孩子,隻能從母姓,多姓“蘇”。
至於這一代,藍大當家的夫人與偏房,竟是在同一時間內誕下女嬰。
本來,是該以正室為首,讓正室的孩子繼承“藍”姓的,可是,臨盆前,正室卻已經失寵,於是,“藍”姓自然地落到了偏房的孩子身上。偏偏,心高氣傲的正室不服,硬要自己的孩子以“藍”為姓,鬥氣似的,同取“玲瓏”為名……
“而我,你猜猜,我是誰所出?”
明媚的小溪邊,蒙著麵紗的少女,難得地露出了笑容。
而臉色帶著不正常的蒼白的少年沉默地凝視著少女唇瓣上的弧度,還有那雙水靈的眼眸。
這少年叫上官非,自稱是武林盟主,可是,她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在撒謊。
一個不過十五的少年會是武林盟主?簡直是把她當傻瓜了——雖然她從沒有踏出過藍園半步,但不代表她是無知的!
而且,這算哪門子的武林盟主啊?
如果是武林盟主,就該高高在上地坐在他的武林盟主寶座上發號施令,而不是頭腦發熱地闖進藍園來,還倒黴地被暴曬在廣場之上。若她不是出手相救,這回他早就因為缺水又或許是因為喝下了她的血毒性發作而死掉了,還能在這裏跟她閑聊欣賞風景嗎?
而且,為了那個不能告訴她的理由而不肯離開留在藍園的他,現在還得倚靠她捏造出來的身份,戴著一麵白玉麵具掩飾身份,還不知道爹那邊有沒有真正地被她騙了過去。
想著,蒙著麵紗的少女——藍玲瓏輕輕皺了皺眉。
突然,上官非猛咳了起來。
藍玲瓏見了,連忙跑過去扶住上官非因為咳嗽而震動的身子。
咳嗽漸漸地止住,但是,她依然讓他的頭枕住自己的香肩,一雙美眸,不自覺地望向了天邊自由的白雲。
“喜歡雲?”
聽到他的詢問,她轉頭,甜甜一笑。
雖然與他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一向與人保有距離的她,居然不知不覺地接受了他的存在,或許,是因為他身上亦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與長年與藥為伴的她相似——雖然,與她為伴的都是毒草,“你呢?”
“我喜歡你。”
心跳頓時慢了半拍。
藍玲瓏怒瞪著上官非蒼白的臉,“我有未婚夫的。”
見他露出不以為然的笑,她氣鼓鼓的,“我告訴過你的,繼承‘藍’姓的人必須與繼承‘蘇’姓的長子結為連理。”
而回答她的,是他的猛咳。
她心裏一驚,連忙半跪下來,為他拍背,“你沒事吧?是不是韓大叔配製的解藥沒有效果?”
見他仍然是猛咳,臉都被漲紅了,她急得不得了,“怎麼辦?怎麼辦?韓大叔已經是藍園裏最好的大夫了!韓大叔的藥真的沒有用嗎?”越說越急,她站起來就要跑去找人算賬,“韓大叔真是的,還誇口說自己是什麼鬼醫穀的傳人,解毒功夫比他師兄更好!結果連這個小小的毒都治不了!”
手猛地被少年抓住,她走不動,回頭卻見他在偷笑,頓時氣得滿臉又紅又白,“上、官、非、你、又、騙、人!”
“沒騙你,胸口真的有點悶。”
見他皺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半信半疑地瞪過去,良久,還是不放心地半跪下來,“我們去找韓大叔,好不好?那個毒……其實真的……不是什麼小毒。”
說到最後,她的臉越發的紅了起來。
因為,爹說她將是藍園的下一任當家,所以從小就讓她侵泡在養了無數種毒物的藥壇裏,讓她的身體吸收毒物之中的精華,並授予她毒理與藍園的所有絕學……久而久之,皮膚表麵吸收的毒素經由內息吸入體內,再經由經脈彙入血液之中,使得她的血成為了藍園的最大秘密——製作殺人於瞬息之間、世上最華麗的毒藥七色羅刹的藥引。
“因為那是你的血?”
他倒是心情極好,揶揄般地笑了笑,迎著她有點惱火的美眸,突然扯掉她臉上的麵紗,露出那張雖然帶著稚氣,卻如出水芙蓉般的小臉,“一想到我的體內有你的血,我就覺得死而無憾了,真的。”
“我說,我有未婚夫了!”
奪回他手裏的麵紗,她紅著小臉,重新把麵紗戴上。
不知道外麵的世界裏,是不是每個男子都像他那樣不正經的!突然就說出這種大膽的話,或者,其實他本來對每個姑娘都這樣口甜舌滑?還好,她的雲大哥不像他那樣,虛虛浮浮的,一點都不正經!
而他,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不以為然地哼了聲:“又想起了你的‘雲大哥’了?都跟你說臉已經好了,何必還戴著麵紗?暴殄天物。”
“你懂什麼,這是要給雲大哥的驚喜。”
竊笑從麵紗後傳來,格外的刺耳,他撇撇嘴,掏了掏耳朵,“不對吧,我看是驚嚇——如果,你真有機會跟他成親的話。”
“要你管。”
想罵他,無奈又辭窮,在有限的與人交往之中,根本從來沒有與人拌嘴的經驗,所以,她醞釀了許久,隻能這樣道:“哼,像你這麼孩子氣的家夥,當真是那個‘江湖’的武林盟主?大家都瞎眼了嗎?”
“看不上我的你才瞎眼。上官非,聽到這個名字多少少女為之如癡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