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嫁給墨承淵後不久便產下墨柯曀。因為從前馮錦儀便時常帶著馮玉做事，因此馮玉做起事來也算得心應手，頗有一番正妻的風範，幾年下來倒是很得鳳凰世家上下的人心。”
墨之嫿卻冷笑了一聲：“對於馮玉這種人來說，繼室就是繼室，再像正妻也不過是繼室。她現在風頭再盛也依然掩蓋不了她不過是個下人出身的事實，她不連一年一次的春祭和秋祭都沒資格參加嗎？”
這個世界不僅弱肉強食，等級觀念也十分森嚴，與墨之嫿曾經生活的世界差不多。春祭和秋祭是鳳凰城最常規的兩項祭典，春祭祈求風調雨順，秋祭感謝大地。這兩項祭典也是鳳凰城中規格最普通的，鳳凰世家所有嫡係家族成員均得參加，不過女人們除了鳳凰世家嫡係出生的女兒們也隻有元配正妻才可參加。
其實不隻是鳳凰世家，整個大陸都是差不多的情況。換句話來說，各個家族真正承認的也就是嫡係元配，雖然繼室的地位遠比側室要高卻也是得不到承認的。
墨辰澤打趣道：“姐，太愛揭別人的短以後小心嫁不出去啊！”
墨之嫿狠狠瞪了一眼墨辰澤：“成天東想西想，還是想想自己吧！”
她略微思索一番，又問道：“對了，馮玉是什麼時候生下的墨柯曀？”
杏兒作為一隻魔獸並不清楚人類的什麼禮法教義，聽見墨之嫿問，又說道：“馮玉嫁給墨承淵後不過一月便有了身孕，七個月時早產生下墨柯曀，許是因為墨柯曀是早產的原因，他自幼身體就不是很好。墨承淵一開始還積極幫墨柯曀找煉藥師、找藥材，不過自打墨澤天出生之後墨承淵對墨柯曀的關注程度就有所下降，墨雨嫣出生之後墨柯曀在墨家處境就更艱難了。”
“馮玉是馮錦儀的大丫鬟，那麼馮錦儀出事的時候她為什麼沒跟著？”主子出門，還是回娘家，身為陪嫁丫鬟卻沒有跟著，這不是很奇怪嗎？
“據說當時墨文鳶生日臨近馮玉被派去置辦物品去了。”
墨之嫿輕輕點頭心中卻是對杏兒更是佩服了，墨之嫿隻是拖她幫忙查一查當年馮錦儀出事的大概情況，杏兒卻能夠查的如此詳盡，實在令她意外。
墨之嫿想了想，似乎沒什麼要問的了，她看看天色說道：“時候不早了，今天也辛苦你了，都早點休息吧。”
杏兒將手上的浮龍鐲取下還給墨之嫿：“婆婆這兩天許是不會回來了，姑娘有什麼事盡管吩咐。”
墨之嫿把鐲子戴在手上，點了點頭。
回到房間。
墨辰澤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墨之嫿還坐在椅子上翻著卷宗順便記一記地圖。
整個屋子安靜地隻剩下墨之嫿翻動紙頁的聲音。
墨辰澤半閉著眼，突然出聲，那聲音很輕、很輕：“你不是我姐姐，對嗎？”
墨之嫿動作一滯，幾乎以為他在說夢話，她看著他，好久才出聲：“怎麼會？我就是你姐姐啊。”
他搖了搖頭：“或許是親姐弟的關係吧，我們之間似乎一直有著朦朦朧朧的心靈感應，所以我一直堅信你沒有死，那天晚上你來找我的時候我也一眼就可以知道你就是我姐姐。但是你給我的感覺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其實我姐姐從前一直都不傻，她知道什麼人對她好、什麼人想害她、什麼人想殺她。但有時候她又挺傻的，她從來不跟爺爺說、跟任何人說，她總是相信惡人有惡報，她也害怕有人會因她而死，她看別人的眼神總是溫馴柔和的。她希望變得討喜一點，哪怕隻是一點點，所以每次墨雨嫣他們幾個人來欺負我們的時候她總是默默承受，有時我想對他們出手，她也總是攔著我。她總是小心翼翼地討好別人，對別人的侮辱她總是默默地受下。
“說實話，有時候我挺恨她的。她要是能夠硬氣一點，我們的日子是不是就能夠好過一點。可是沒辦法啊，她畢竟是我姐姐。
“而你與她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你真的非常聰明，那種聰睿絕非是在群山之中可以隨便得來的，雖然我不怎麼清楚，但我知道，那樣的警覺敏銳一定是需要很長時間的磨練，長期處於高壓之下、危險之中才可得到的。你甚至可以在一瞬之間就可以發現問題所在，我想這應該不是在鬼門關麵前走一遭就能夠做到的吧。雖然大多數時候你的眼神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一樣，但今晚在你聽杏兒敘述的時候有那麼一瞬我卻清晰地看見了，你的眼睛裏麵總是藏著一些我無法看透的東西。就像黑夜裏濃稠的霧，裏麵包裹著利劍一樣鋒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