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四月的清晨,天氣不冷不熱,空氣中傳來陣陣馨香,文丹溪起床洗漱完畢,開始去廚房煮早飯。
由於動作生疏,她連擦多次火鐮才把柴火點著。文丹溪不由得自嘲的笑笑,坐在柴草堆裏一邊燒火一邊想著自己這個半多月來的經曆:自己本是中醫藥大學的研究生,剛剛適應醫院的工作,正準備摩拳擦掌的大幹一場,想著積累幾年經驗自己好開診所,誰知一場感冒卻把她送到了這裏,附身於同名同姓的文丹溪身上。這裏的文丹溪父母雙亡,不久前哥嫂也相繼撒手西去,隻留下六歲的侄兒和五歲的侄女與她相依為命,姑侄三個苦哈哈的熬日子。這還不算,雪上加霜的是自幼與文丹溪定親的周家竟然在這個當口悔婚。於是這便成了壓倒文丹溪的最後一根稻草,一向堅忍的她大病一場,再次醒來就換成了現代來的文丹溪。
文丹溪看著早飯將熟正準備熄火去喊兩個小豆丁起床吃飯,她剛起身就聽見院裏有人在打水洗臉,雪鬆和雪貞兩個孩子竟然已經起來了,文丹溪不由得暗自感歎果然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姑姑。”雪鬆跑進廚房衝她咧咧嘴,露出一個可愛的笑臉。
文丹溪笑道:“灶上有熱水,你舀一瓢去和妹妹洗臉。”兩個孩子自己洗了臉和手,然後規規矩矩的坐在桌前,等著文丹溪上桌。姑侄三人默然無聲的吃完早飯。文丹溪剛放下筷子,就聽見有人敲門。
雪鬆懂事的說道:“姑姑快去吧,肯定是有人來看病了。”文丹溪忙去開門。說到這裏,文丹溪不得不感慨事情的巧合。
文家與她現代的家大致一樣,也是世代行醫,文丹溪的祖父是家鄉棗陽有名的大夫,後來因為匪禍舉家遷到易州。文父是中年得女,對文丹溪非常疼愛。行醫之餘常手把手的教她讀書識字,也順便教些醫術。也正因為這樣,穿越而來的文丹溪幹起自己的老本行來毫無障礙,鄉親們也覺得理所當然。
如今正值季節交替,加上前段時間天氣乍寒乍暖,人們極容易生病。這大清晨的,文家的大門外就站了不少前來瞧病的人。人們一邊等候一邊拉家常。文丹溪臉上掛著笑意將鄉親們迎進院裏。因為堂屋不太寬敞,有的人幹脆站在院子裏等候。
文丹溪挨個問診。“王大爺,您這是著涼了,注意多穿點衣服。我呆會兒給你開副藥你吃兩天就好了。”
“李大娘,您這是老毛病又犯了。”
……
文丹溪耐心的給村民們講一些注意事項,有問必答,答必細致。診金是有就給,沒有先欠著。這倒不是文丹溪多聖母無私,自己都窮得快揭不開鍋了卻還給人免費看病。這卻是她來到這裏後思索了幾日後做的決定。文家在清溪村本就是個外來戶,雖然因著大夫的身份,村民對他們並不太排斥,但隔閡仍然存在。她現在又是孤身一人,無依無靠。而且根據自己這半個月的觀察打聽,她還得知這並不是一個和平的朝代。具體怎樣她不太清楚,但聽村人平日閑談,時不時參雜逃難、韃子、馬匪屠城屠村之類的詞語,世道不平由此可見一斑。所以她想在村民中盡可能多的博得一些賢名,希望人們不要為難他們姑侄三個。她這麼做也確實有些效果,古人相對而言淳樸得多,大部分人都有知恩圖報的自覺,雖然沒有付診金,但那些病愈的人家不是拿來一籃菜就是端來一碗米。積少成多,倒也勉強夠他們三人嚼用。
看病的隊伍在一點點的縮短,大多數鄉民都是皺眉而來,舒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