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姑娘,老婆子我家裏窮,沒法給你診費,這幾個雞蛋你拿去吃吧。”這是村西頭的王婆子,前幾日文丹溪剛給他兒子看過病。
文丹溪忙推辭道:“王婆婆,你家也不容易還是拿回去吧。”
“不,不行。我家再窮,這幾個雞蛋還是拿得出的,莫不是姑娘嫌少?”文丹溪看她執意要給,正想著要收下時,突然院外傳來一陣急速的馬蹄聲。
眾人聞聲不禁大驚失色,有的人不要命的喊道:“快跑!韃子來了!”
眾人有的飛快跑出去,有的幹脆翻牆而出。年輕些的婦人則趕緊驚慌失措的躲起來。院子裏亂哄哄的,雪鬆和雪貞更是嚇得麵無人色,兩人緊緊依偎在姑姑身邊,兩雙眼睛驚恐萬分的盯著大門。
王婆子畢竟年紀大些,倒比旁人鎮定,忙大聲說道:“光聽見馬蹄聲,沒聽到慘叫聲,不一定就是韃子。”說著,她也覺得不大安心,便顫巍巍的跑進廚房,抓了一把鍋灰熟練的抹到文丹溪臉上,小聲說道:“不管是不是韃子,抹上總歸沒錯,你快躲起來吧。”文丹溪朝她笑笑,剛要開口說話,就聽那馬蹄聲越來越近了,最後竟在院門口停下,從馬上跳下來的十幾個身形魁梧的壯漢呼啦一聲全進了院子,粗氣粗氣的問道:“這裏文大夫的家嗎?”
還沒來得及逃走的眾人越發慌作一團,有的鑽床有的鑽桌子,有的跑去柴堆躲起來。文丹溪盡力維持鎮定,快步走上前,客氣的答道:“文大夫是我大哥,隻是年前已被韃子所殺,我是他妹妹,不知幾位找我大哥何事?”那幾個壯漢打量了幾眼文丹溪都沒吭聲,隻有一個刀疤臉對她略略點頭,轉過頭來和另一個留著大胡子的男子說道:“這可怎麼辦?要不再去別村請郎中。”
大胡子煩躁的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附近的郎中都被請遍了,沒一個中用的。所以大哥才讓我們來這裏,誰知……真******倒黴。”
兩人歎息一聲,又低聲商量幾句,轉身離開了文家。文丹溪看他們走遠,心裏鬆了一口氣。那些漢子一走,躲藏的鄉親們才敢閃身出來。各人都後怕的拍拍胸脯感慨一番。
有的人好奇的問道:“文姑娘,你怎地不害怕?”
文丹溪笑道:“其實我也害怕,但這裏是我家,若是我也躲起來,他們找不到人發了凶性就可怕了。”而且就這幾間茅屋,躲又有什麼用,一找就找出來。
眾人點點頭,也顧不上看病,紛紛心有餘悸的告辭回家,臨走時還不忘提醒她:“這些人看樣子是獨狐將軍的手下,那個陳將軍以前是個馬匪,殺人不眨眼,異常殘暴,人稱活閻王,你可要小心些。”文丹溪臉帶感激的點點頭。她雖然隻來到這裏半個多月,但獨狐將軍的名號她卻是如雷貫耳。連雪鬆嚇唬雪貞時都是打著他的旗號,其威力可見一斑。不過她從沒跟這種人接觸過,所以心裏上並沒有像別人那樣害怕。
送走鄉親們,文丹溪將院門鎖上,提了籃子帶著侄兒侄女出門。
兩個孩子仍是驚魂未定,亦步亦趨的緊拽著她的衣角不敢鬆手。文丹溪一路輕聲細語的安慰著。三人剛到村口,突見村道上煙塵滾滾。文丹溪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竟是那十幾個人去而複返!文丹溪正在思量要不要跑時,那些人轉眼間已經到了跟前。
第一個下來的是大胡子,他用手一指文丹溪,說道:“你,跟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