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丹溪一聽這話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她自動收住腳步,用既感激又有些慚愧的語氣說道:“謝謝陳將軍,原來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誰知,那青衫書生卻輕輕接道:“文姑娘是以女人之心度男人之腹。”文丹溪忍不住轉頭打量了此人一眼,也不知他是什麼身份,她上次去軍營時並未見過這人。
那人見文丹溪眼中有疑惑,自動前來介紹道:“敝姓秦,單名元。是破虜軍的軍師,排行二。”
文丹溪忙拱手施禮,她的目光又看向了陳信,她此時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飛過河對岸去。但看這些人卻不急不慌,非常時刻她也顧不上許多了,她上前幾步向洪大胡子伸出手,說道:“村裏的婦人已被賊人擄去,再耽擱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對岸林子裏方岔道極多,我想和你們一起去追逐賊人。”洪大胡子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要知道在大粱朝,即便是夫妻也很少公然共騎一馬的,若真是這樣,她的名聲就完了!他看著文丹溪伸出的手,遲疑不決。
文丹溪也明白對方的顧慮,她垂下頭一臉憂傷無奈的說道:“非常時期,顧不得那麼多了,若是再晚一刻,冰雁姐姐她們就……她當時把逃跑的機會讓給了我,若是出了事,我也不能獨活了……” 洪大胡子聞言臉色一凝,他猶豫了片刻,最後下定了決心。非常時候不該顧忌這等小節,拉她上來吧,大不了最後他……
洪大胡子剛要開口答應,恰在這時,秦元又開口了:“文姑娘,洪老弟身軀太重,兩人共騎怕馬會禁不住,不如……”他的話音未落,文丹溪的手已經被另一人抓住,下一刻,她的身子便被提了起來。文丹溪驚詫的看著陳信,他不語不語,把她安置在自己前方,爾後聲音冷冽的說道:“我的馬最禁重!”洪大胡子愣怔片刻,目光閃爍了幾下,心中有一種說出來的感覺,他囁嚅了幾下,最後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掩飾性的急忙催馬前進。秦元仍在最後,他的眉毛聳了聳,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表情變化莫測。
文丹溪規規矩矩的坐在陳信前麵,雖然兩人都竭力保持著距離,但馬背上的空間畢竟有限,在不斷的顛簸中兩人的身體不可避免的撞到一處。男人特有的氣息時不時縈繞著她。文丹溪盡力端著姿態,假裝無知無覺。對周圍時不時射來的目光也視而不見。她隻想著盡快找到李冰雁她們。
馬隊在水稍淺處涉水過河,一到對岸,陳信便吩咐一個隨從道:“你帶三個人去通知營裏的兄弟,分成三隊,兩隊分別在大青山和小青山的山道上埋伏,一見賊寇當下誅殺,另一隊到清溪村聽命,今日剿匪!”隨從領命而去。接著陳信又派了兩人去村中查問情況,他自己則帶著剩下的十幾人去追趕賊寇。
文丹溪手中緊拽著韁繩的前端,一路低頭仔細查看著地麵,
果然不遠處的地上一隻繡花鞋,文丹溪興奮的叫道:“往這兒!這是冰雁留下來標誌!”陳信也沒多問,按著她手指的方向馳去。
“再往這兒!”就這樣約摸行了十來裏路,地上再沒有鞋子和荷包之類的東西了。而林中岔道又極多,文丹溪一時無所適從。陳信也不吭聲,他放慢速度,細細查看著林中的情形,時不時停下來側耳傾聽一番。
“停!”陳信突然吩咐道,眾人不知何故,但也都乖乖的停了下來。
隻聽他接著吩咐道:“全體下馬,留下兩人看馬,其餘的跟上!”眾人答應一聲,紛紛滾鞍下馬,再順手將馬拴在樹上。文丹溪也準備下來,陳信看了看她,長臂一伸將她撈了下來,說道:“你跟軍師在這兒看馬。”說完,大手一揮,眾人拽下腰間的大刀,氣勢洶洶的跟了上去。文丹溪剛要抬步跟上,秦元噓了一聲指指林中:“賊人就在前方,別去添亂,靜等消息就好。”
文丹溪隻好留了下來,她心裏像隻一百隻老鼠在撓似的,焦灼忐忑之極。但願李冰雁她們沒事,這可是在古代,若真發生了什麼意外,她們可真是死路一條了。
秦元氣定神閑的看了她幾眼,清聲說道:“你大可不必擔心,你的姐妹不會有事的。你完全不知道馬匪們的規矩,他們搶的女人和錢財要運回寨子按功勞大小分贓的。況且,這裏離雁鳴山很近,他們也不敢多做停留。所以隻要人還在路上一般是不會有事的。”文丹溪看了看此人,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雖沒有全信,但心中不覺安定了許多。
兩人靜靜等著,馬兒們低下頭不聲不響的吃草。天地間隻有風吹過樹林的聲音,文丹溪隻覺得時間過得異常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