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丹溪自從那晚聽了陳信的話後,一直在想秦元和她前妻的事情。當然,誠如二信說的,秦元是個明白人,不會做那種吃回頭草的糊塗事。但文丹溪可不會百分之百的相信他,這人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事一臨到自己頭上,往往會昏頭昏腦。而且他這個前妻聽上去絕不是省油的燈。陳信的意思是她在去遼西之前還來過易州打聽秦元的事情,而自己卻一無所知。文丹溪想想都有些不舒服。
從陳信那裏打聽不到什麼,她便將目光轉向了最愛好八卦的賀黑子身上,這天,抽個空閑,她找人去請賀黑子吃飯。鑒於上一次的事情,賀黑子對於這次被請,心中不禁有些惴惴的。他一見了文丹溪二話不說先舉手立誓:“嫂夫人,這次我賀黑子絕對沒有瞞你,將軍除了天上的母鳥,從來沒遇見過什麼母的。我若是有半點瞎話,就罰我一輩子打光棍,這個誓夠毒了吧。”
文丹溪和藹的一笑:“好了,你瞧你緊張的樣兒,什麼打光棍一輩子,我正要給你做媒呢。”賀黑子一聽要自己做媒,小眼頓時放出亮晶晶的光芒。
文丹溪擺擺手道:“這事還得等上幾日,一有了消息,我就安排你們見上一麵。不過,你還是先給我說說我姐姐的事吧。”賀黑子一聽她問李冰雁的事,心裏也有了譜。他瞅瞅左右,全都是文丹溪的心腹之人,便壓了壓聲音說道:“夫人,這事你問我還真問對了。”
“哦,你繼續說。”
賀黑子是抑揚頓挫、娓娓道來,說得仿佛他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一般:“秦先生的前妻林氏,生得真叫是花容月貌,說話細聲細語。對誰都和和氣氣……”
文丹溪不得不打斷他的溢美之詞:“那你說我二弟對她的態度如何?”
賀黑子撓撓腮幫子,遲疑著說道:“這個我還真看不出來,夫人您也知道的,秦先生他又不像將軍,他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文丹溪點點頭,確實也是這樣的。
“你再想想,還有什麼漏掉的沒有?”
賀黑子歪頭想了半晌,又補充道:“還有,我聽人說那已經有了一個四歲的兒子了,而且那孩子原來的父親不認他,這個林氏才帶著兒子來找秦先生。”
賀黑子的這句話就像是往水裏扔了一塊巨石一般,在文丹溪心中蕩起一片水花。看來,這個林白花比那個田寡婦還難對付。陳信至少對那個女人沒什麼情意,最主要的是自己一直都在給他灌輸一夫一妻的觀念。但秦元和李冰雁不同。秦元跟這個林氏是青梅竹馬,感情甚好。她的離去對秦元的傷害也十分嚴重,但不是有句話叫“恨之深,愛之切”嗎?而李冰雁又是性格溫良的女子,秦元稍一動搖,她即便傷心也不會下死力去阻攔。最終的結果說不定就是秦元原諒了這個前妻,林氏帶著兒子回來,和李冰雁共侍一夫。
“嘶”若真是這樣,秦家就永無寧日了。這絕對不行,她一定幫好好敲打敲打李冰雁。想到這裏,她趕緊喚過春芳給自己準備筆墨紙硯,她要給李冰雁寫信。春芳準備好後,文丹溪提筆刷刷的寫著,春芳在一旁看著,而賀黑子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移到了春芳身上,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一些,心中暗忖:夫人說要給我做媒,會不會從她身邊的丫頭中選呢?嗯,聽人說,趙六斤對春草有意思,那這個春芳……賀黑子的一顆春心開始蕩漾起來了。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文丹溪將信寫好了。她讓春芳封好口後,遞給賀黑子:“你一會兒出山去的時候順便給寄到遼西去。”
賀黑子兩眼發直,微張著嘴,一副傻愣愣的樣子。
“黑子——”文丹溪拖長了聲調。
“哦哦。”賀黑子如夢初醒一般,趕緊掩飾性的幹笑聲,他接過信,逃也似的走出了屋子。
春芳是個人精,早把賀黑子的神態看在眼裏,因此她這會兒低聲對文丹溪抱怨道:“夫人,他怎麼像隻呆頭鵝似的。”
文丹溪意味深長的笑道:“打光棍打長了,人都古怪起來了。”春芳捂嘴輕笑。
“對了,我打算給他做個媒,你得空問問春草春鳶她們,誰對這個賀黑子有意,回來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