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信熱汗直流,他傻傻的一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不過他仔細一想,這孩子說得也有道理。自己有這麼一個聰明的女兒比別人一窩孩子都強。他如今是戰功赫赫,身邊又有嬌妻愛女相伴,人生的好處都占全了,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不就是沒兒子嗎?又有什麼大不了的,百年之後,兩腿一蹬,人死如燈滅,還管他什麼孫子後代!想到這裏,陳信突然覺得心中的一個疙瘩徹底解開了。
梓坤跑上前來,搖著陳信的胳膊,一臉崇拜的說道:“爹爹你是世上最好最與眾不同的爹爹,你不像二叔那樣酸得像醋,也不像周先生那樣腐得像臭豆腐。爹爹敢想敢做,從來不怕別人說三道四,寶兒長大了也要像爹爹一樣。爹爹你可不要讓寶兒失望哦。”
“不會的不會的,乖寶兒。”父女倆正在說話,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陳梓坤眼珠一轉,拽著陳信的袖子可憐巴巴的說道:“爹爹,我在這兒躲貓貓,你不要告訴別人哦。”說完,她一低頭鑽進了桌布下麵。
梓坤剛藏好,就聽到有人敲門。陳信應了聲:“進來。”就見秦元拖著疲遝的步子進來了,陳信沒料到秦元竟然又來了,他以為對方又要舊話重提,他這次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二弟,你不用說了,好我決不會答應的。”
“大哥,你聽我說,我……”陳信揚手斷然打斷他的話,接著,他把大印拿出來,放到秦元麵前,坦率的說道:“二弟,我不答應你,但也不想讓你為難。這些我都交給你。將來就由承嗣來繼承這一切,這幾個男孩子中就數他最聰明。”
秦元愣愣的看著陳信,臉上露出一絲慘笑,突然,他撲通一聲跪下:“我不知大哥從何處聽說了這個流言,黃天厚土在上,我這麼做若是存有半點私心,讓我遭五雷轟頂——”陳信也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將他拖起來,詫異的問道:“二弟,你好端端的,為何罰此重誓?”
秦元死活不起來,但奈不住陳信的力氣,最終還是勉強站了了起來,他一臉灰敗的說道:“大哥,我真的沒有私心,更沒有想取而代之的意思。我……”
陳信連忙說道:“二弟你怎麼說這種話!咱們兄弟多年,同生共死,你的為人我還不了解嗎?我把大印給你,是早就想好的。如今北方大體已定,這些年南征北站的我都有些厭煩了,剛好,梓坤又是個女兒,我和你嫂子看樣子也不能再生了。所以我想帶著她到處走走,好好陪著她把梓坤養大就行了。就像們讀書人所說的退居林下吧。咱們這幾個弟兄中也就你能擔此大任……”
“不不,大哥你這是要陷我於不義……”秦元斷斷續續的將梓坤告訴他的流言轉告給了陳信,陳信一臉驚詫:“真有這事?我怎麼不知?”
秦元起初以為陳信是在安慰他,但隨即一想,大哥不是那種人,他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看他的表情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他不禁也有些疑惑起來。
陳信剛想接著往下說,這次輪到秦元揚手打斷:“大哥,子嗣的事就先不說了,如你所說,我們弟兄幾個還能活上幾十年,到時候,再做決定吧,這顆大印還請收回。”
不等陳信接話,他接著補充了一句:“大哥若不想讓我有口難辯,就一定要收回去,至於嫂子那兒,我自去負荊請罪。”
陳信忙擺擺手:“算了,你可別這樣。你嫂子是個明白人,一會兒我回去給她解釋清楚,我也知道你是一片好心,這事就算了,心裏別有疙瘩。你和冰雁回去好好說說話,別吵了。”
秦元說完這番話,像是累極,他虛弱無力的拱手告辭,邁著遲緩的步子向外走去。
秦元一走,陳信也不禁鬆了一口氣。他回頭喚道:“寶兒,出來吧。”
“喵喵。爹爹,你好威武。”陳梓坤騰地一下竄了出來,陳信笑著拍拍她的頭,一臉的慈愛。梓坤的眼珠又是一轉,她嘻嘻笑道:“爹爹,我回去看看娘親。”
陳信也起身道:“走,咱們一起回去。”
梓坤忙搖搖手:“爹爹,三叔和四叔都回來了,一會兒肯定來見你。我先回了。”說完,她像一隻小兔子似的,一溜煙跑了。
走出書房,陳梓坤蹙著小眉頭,細細推敲著剛才的計謀,看看是否有遺漏的地方,突然她的眸子一沉,剛才在書房裏二叔問父親流言的事情時,他的眼中似乎有了懷疑。這樣可不行,他如今是方寸大亂,所以沒注意到自己的破綻,等到腦子一清醒,說不定很快就反應過來。不行,她得趕緊去補缺漏,她正想得入神,就聽到一個掃地的老媽子大聲問道:“這不是大小姐嗎?你院裏的丫頭都在找你呢?”梓坤一見這人,頓時計上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