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坤嗬嗬一笑:“爹爹,你們這麼早就要睡了?”
“嗬嗬,還沒呢。”他掩飾著幹笑兩聲,伸手拉開門。
梓坤抱著一本書大搖大擺的進來,文丹溪已經特意把燈芯撥亮,坐在桌前等她。
“寶兒,又遇到什麼問題了?”
梓坤笑著坐到母親身邊,攤開懷中的書指著一個標記處向母親發問。文丹溪看了一下,仔細給她解釋著,母女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著,陳信在一旁跟聽天書差不多。他強忍著打哈欠的衝動,心裏再次感歎,自己的寶貝女兒就是聰明。
陳梓坤問完了問題,吧唧在母親臉上親了一口,笑嘻嘻的道了聲晚安,便像小兔子一樣的溜走了。
陳信看著女兒的背影,掩上門,感慨萬端的說道:“想不到我陳信竟有這麼一個聰明的女兒,才十一歲竟然認識了好幾千字,還會寫文章。做的詩比我這個爹爹都強。”
文丹溪付之一笑。誰知陳信接下來又自言自語道:“娘子你說,寶兒這麼有才華,是不是因為你懷她時我總給你念詩的緣故?”
文丹溪忍著笑,正色道:“有可能。”
陳信又問:“那你後來還給她念了什麼?”
文丹溪一邊鋪床一邊說道:“後來的幾個月,你不在家,我沒事就看二弟送來的書,各種經史子集都有。”
陳信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以後我多教教他們這些快有孩子的將士。省得他們以後生出一窩小笨豬。唉,做為領頭人就是難,什麼都得教他們。這些兔崽子什麼都問我。”陳信臉上露出一副不堪其擾的表情,眼中卻有一絲自得。文丹溪對他無語,陳梓坤的高調絕對是隨這個二貨。那小家夥小時候就愛在弟弟妹妹麵前擺譜,裝老大。現在雖然有所收斂,但仍本色不減。
不過,她也有所收獲,至少,據她目測,梓坤已經有了好幾個忠實的小跟班。第一個就是刀疤臉的女兒一一,這個郭一一隨了她父母的身板,雖然比梓坤小一歲,但個子卻比她高多了。她在讀書上麵一點不在行,卻在武藝上有天份。每當文丹溪給梓坤講了什麼故事,小梓坤必定會再講給她的一幫小跟班聽。除了一一,還有就是春芳和賀黑子的女兒賀秋,還有趙六斤的兒子趙發發。這幾個孩子,梓坤讓他們幹什麼就幹什麼,從不曾有半點違抗。這幾個孩子的功績至今仍讓大人記憶猶新。梓坤在五歲時和承業和承繼發生了矛盾,大致原因是性別歧視。承業和承繼看不起女孩子,梓坤就質問兩人:“你們有什麼比女孩子強的?為什麼看不起女孩子?”結果郭一一突然插了一句:“他們說他們有咱們沒有的東西——一條******。”這下把梓坤徹底激怒了,不就是一個******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當下她的小手一揮:“你們幾個把他們倆摁下,拿剪刀把他們的******給剪了!”這一下,兩個男孩子可嚇壞了,殺豬似的嚎叫起來,自然也驚動了丫頭和婆子們。人們紛紛趕來勸和。文丹溪知道後也是心有餘悸,把梓坤好好的給教訓了一頓。一一和賀秋以及趙發發自然也免不了要受處罰,梓坤到是很有擔當,當下一臉大義凜然的說道:“女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是我讓他們剪的,不管他們幾個的事!”事後,小梓坤還拿出了自己的零花錢補償了幾個小跟班。據說,這幾個孩子自此以後對小梓坤越發言聽計從。
文丹溪想著女兒童年的趣事,忍不住笑了起來。陳信忙問她什麼緣故,她一說,兩人不自覺的一起笑了起來。笑完,陳信趕緊拉開床頭的抽屜,把方才的事情認真的記下。文丹溪愕然,她沒料到二信竟然還在堅持寫那本《蘿卜開花》。
文丹溪笑問:“你那本《蘿卜開花》寫了多少字了?”
陳信看了她一眼,一臉的矜持:“它早已不叫這個名字了,太俗了。”
“哦?願聞今名?”
“我叫它為《養貓記》。”
“噗,還不如叫《養虎記》呢。”
陳信兩眼一亮,拍手讚道:“好好,這個有氣勢。”文丹溪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這上麵記的全是陳梓坤成長的趣事糗事。還有她那雷死人的話語。陳信每章還給配個插圖。雖然語言樸實,幾乎全是大白話,但讀起來倒也有幾分意思。陳信還嫌不夠,他甚至還把自己寫給文丹溪的那幾首打油詩也收進了裏頭。如果陳信知道自己的這本書在若幹年後會名噪天下,他一定會格外認真對待這件事,甚少,他決不會把這幾首讓人瞠目結舌、爭議極大,並且影響了陳梓坤為他塑造的光輝形象的蘿卜詩收錄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