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二十四年秋天,天下大局初定,中原和江南經過數年的爭戰,當年起兵的幾十家反王逐漸風流雲散。中原三十六州由最終劉義占據,是年,建立魏國,自稱魏王;江南二十四州被吳天華所占,建立吳國,自稱吳王;晉中二十八州則為世代居之的袁家所占,建立晉國。大梁皇室後裔福王惶惶如喪家之犬,四處逃竄,最後帶著兩萬殘兵和一幫遺老遺少東渡夷州,偏安一隅,苟延殘喘。如此一來,河東各路官員、破虜軍的各級將士也開始紛紛上表請奏陳信仿效他國建國稱王。陳信接到如雪片一般奏報不禁有些傻眼,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才好。
他看向秦元,秦元低頭恭敬答道:“請大哥順應時勢,莫寒了大家的心。”他再看向其他幾個兄弟,洪大胡子等人習慣性的唯秦元之命是從,彼此對視一眼,當下齊聲應道:“二哥所言極是,我等無異議。”
陳信緊鎖眉頭,思索半晌,仍是拿不定主意,最後他隻得回去向自家娘子問計。
文丹溪沉吟良久,最後緩緩說道:“你就答應了將士們的請求吧,天下大勢如此,我們也隻好隨波逐流。”
“可是……”陳信一臉的為難,他自己有幾斤幾兩還不知道嘛,他以前做夢也沒想到會稱王稱霸,論心計,他還比不上自己的寶貝女兒呢。隻是……
陳信正在猶豫,就聽見一陣爽朗的大笑聲,夫妻兩人一起側頭,就見陳梓坤邁著從容的步子走了進來向著父親笑道:“爹爹有什麼可猶豫的,您本就是北地之主,建國稱王是理所當然之事。再者,連劉義吳天華袁榮熙這幫碌碌之輩也敢稱孤道寡,為何英明天縱的爹爹就不能?依女兒看,爹爹就是謙遜過份了。”陳信一聽女兒這話,嗬嗬一笑,心中舒坦無比。
梓坤又悄聲補充了一句:“爹爹,您可不能被那個姓袁的給比下去。您再這樣謙虛下去,沒準人家背地裏肯定會說:看吧,那誰誰如果嫁了我如今就是尊貴無比的國後了……”陳信一聽,心中一個激靈,臉上頓現怒容。那個袁榮熙不就是宋一堂嘛,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哼,這個死對頭是越活越滋潤了。他一想起他就心裏不爽快,當初為什麼不宰了他呢?他連忙偷眼觀瞧自家娘子,文丹溪把陳梓坤的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她的眸光在父女二人身上流轉了一圈,笑而不語。陳梓坤立即話鋒一轉,接著從別的方麵入手勸服父親答應這件事。這些話說得比秦元還冠冕堂皇,而且字字句句敲在陳信的心坎上。
陳信看看妻子又看看充滿期待的女兒,他挺了挺身子,擺擺手道:“算了,就按二弟他們說的辦吧。”
陳梓坤的臉上帶著一絲諂媚的笑:“爹爹英明,您請坐好,寶兒給您捶捶背。”
“哦。”陳信拿出長輩的威嚴,端坐在椅子上,雙目微閉,靜等下文。一般情況下女兒一孝順他,八成是有事相求。小時候她若是想出去玩了犯了錯了,都會過來拍他馬屁,說出一大堆哄死人不償命的好話。
陳梓坤一邊揮著不輕不重的拳頭輕捶著,一邊說道:“爹爹,您當了國君之上,那我和娘親該怎麼稱呼呢?”陳信沉吟著,遲疑著問道:“是該叫公主和國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