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布格,我今日來,不是為了見這一幕的。還有,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瞧見一個四下無人的角落,阿旅縱身一躍,已是沒了蹤影,布格看了眼房內相擁而眠的一對璧人,也是暗歎一聲。
“師父,你去哪了?”終於瞧見布格身影的思靈很是埋怨,“大少爺找了你很久,你怎麼,”
“大少爺,高瑞,”
“是,”思靈翻個白眼,高府的大少爺,除了高瑞還有誰,“快一點,大少爺似乎很急的樣子。”她不由分手地拉著布格就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耽擱了就不好了。”
這丫頭,高瑞沒好氣地看著她,高瑞能有什麼事,該死的,都應經死了,不該死的,還都活得好好的,有什麼值得著急的。
比起高瑞,他現在反而更擔心自己的大哥,他不會無緣無故來到大宋,這次想必也是有什麼重大任務,雖然沒有明說,但他也猜得出絕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不然也不會這麼偷偷摸摸。
“大少爺,我師父來了。”
“高大人,到底有什麼事這麼,”他忽然愣了一下,“高將軍,你的手,”這雙血肉模糊的手,怎麼可能會是,
“甄大夫,看看我父親。”高瑞的聲音淡淡,自從知道布格給殿下下毒開始,他對這個李太醫的師侄就懷著一份複雜的情感,不過,看著右手血肉模糊卻還是沉默不語的父親,現在他想什麼不重要,父親的手,才是最緊要的。
“思靈,把藥箱打開,把最裏邊的麻沸散拿出來,還有,準備紗布。”他看了眼麵色沉靜的高懿德,“將軍,自殘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夫人如果泉下有知,該為自己害的將軍這幅模樣感到慚愧了。”
高懿德依舊不說話,布格卻仿佛自顧自對話,“對了,如果您實在不想要這隻手,我這裏有獨門秘製的腐蝕劑,隻要滴上幾滴保證您這隻手立刻就會化為一灘水,將軍,要不要草民幫您這個忙?”
“甄大夫!”
“師父!”
“甄大夫的好意,本將軍心領了。”高懿德終於微笑著抽回自己的手,對身邊兩道不讚同的聲音充耳不聞,“這隻手,本將軍還是留著的好。”
“那實在太遺憾了。”布格已經將一切收拾妥當,“小人告退。”
“這個人,心思倒是縝密。”以退為進,曉以利害,倒真是個可塑之才。“瑞兒,”他看著身邊沉思的兒子,“在想什麼?”
“爹,娘已經去世,您,再是自責也是無用。”爹現在的行為,和當初自己的借酒澆愁並無兩樣,隻不過,比起自己,爹對自己,更加殘忍而已。
“你不明白。”他和妻子之間的這份苦楚,高瑞不會明白的。“現在你是高家的族長,有些事,還是你出麵比較穩妥,另外,太子殿下今夜會住這兒,你,派人做好護衛工作,務必做到萬無一失。”
“兒臣明白。”太子親臨,這可是無上的榮耀,卻也是帶來莫大的危機,高瑞心下也是惻然,“兒子現在就去。”
高懿德點點頭,看著自己被細細包裹的手,他低低一笑,腐蝕劑麼,如果用這隻手能換來妻子的重生,他甘願冒險,
隻是,布格的話很對,這種做法,親者痛,仇者快,隻怕月兒地下有知,也會怪罪自己才對。
想起那個此刻孤孤單單躺在棺材中的人,他終於起身,就算再也見不到,身為丈夫,也該送妻子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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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殿內,曹皇後麵色很是疲憊,妹妹的死,對她的打擊不小,兄妹四人,月兒是頂小,沒想到卻是第一個走,倩依說,她是帶著悔恨離世的,果然,當年的事,她都知道了。曹皇後心內苦澀,月兒,當初為了能讓你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是姐姐錯了嗎?
“娘娘,”倩依的身影適時出現,曹皇後睜開了眼,“他們回來了?”今日趙曙已是稟報了陛下和她要親臨高府,算算時間,也該回來了。
倩依卻是搖搖頭,“回娘娘,剛剛太子派人來報信,今日他和太子妃娘娘都留宿高府,明日再回宮。陛下已經恩準了。”
人倫長情,就算是天家,也和尋常人家一樣。想起太子妃離宮時大受打擊的樣子,倩依心中也不好受。不過此刻比起這個,她更加憂慮的是太子的安全,“娘娘,要不要派人,”
“派一對禦林軍火速前去護駕。”
“???是。”看著娘娘這個模樣,倩依心下也是不忍,“還請娘娘節哀。”
“本位明白。”
妹妹已經死了,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幫她的女兒在這個後宮站穩腳跟,逝者已矣,活著的人卻是要珍惜,想起最近那些個風吹草動,她心下也是不安,雖說太子對滔滔一心一意,但“三人成虎,”到底還是小心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