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不犯人,並不意味著人不犯我,”
“王爺慎言。”趙曙語氣冰冷,“我大宋的事,還輪不到大遼指手畫腳。”
“雍州八地雖是大遼領土,但追本溯源,卻是大宋所有,其實西夏的所有領地,都是當初李元昊從真宗皇帝陛下手中所得,如今西夏的沒藏太後,可不是一位安分守己的主。”
“鎮南王的意思,朕已經明白,”趙禎的目光鋒利,“大遼要對西夏動手,大宋不會幹預,隻是,”他頓了頓,“大宋已經表示了誠意,大遼,是不是也該比上一次多一分誠意?”大宋是吃了西夏的虧沒錯,但比起西夏這匹狼,大遼這隻猛虎更是心腹大患。
“我王已經下令,兩年之內,宋遼之間歲幣全免,並且,半月之後,雍州也劃歸大宋所有,如何?”這個條件,隻要趙禎夠聰明,就不會拒絕。
“一言為定。”趙禎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高大人,交接之事,就交給你去辦。”
“臣遵旨。”
“父皇,”趙曙有些不讚同地看著趙禎,蕭遠的話雖然很是誘惑,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大遼,他已經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趙禎但笑不語,耶律宗真既然敢把他的親生女兒交到大宋來撫養,就是對大宋示好的意思,以大遼公主作為人質,換取大宋的信任,這和交換人質有何區別?
眼下,大遼對女真的用兵已是迫在眉睫,女真和西夏狼狽為奸,耶律宗真隻能各個擊破,
他悠然地放下手裏狄安送上的奏折,既然有人要出手幫大宋解決問題,那他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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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人,請回吧。”出了宮門,他也不需要再有高瑞跟著了,“這一次的事,多謝!”
“不必!”
蕭遠微笑,“大人對素音和蕭家的恩德,蕭遠沒齒難忘。”是非恩怨,他分的很清。
高瑞不再多言,這份孽緣,他不想再提起,“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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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後門內,聽著門外的些微動靜,守候多時的高殷搖搖頭,當年自己在高家的後門等著高滔滔,沒想到今日換了個地方,卻還是做起了原來的勾當,“進來吧。”
“打擾了。”已是褪下了麵具的蕭遠在月色下,麵容依舊清俊,如果不是他的身份在那兒,高殷或許真的會認為,這位就是東京城內的一位官宦子弟,“公主已經在等著了。”
“好。”
臥房內,看著進門的蕭遠,雨凝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看著搖籃裏熟睡的小女嬰,蕭遠心下了然,看來在大宋的這段日子,公主是過的很好,
想起耶律宗真,他心內也是歎息,陛下雖然不說,但他看在眼裏,對這個女兒,他也是放不下的,這一次他來公主府,為的也是回去之後讓陛下更安心一點。
陛下安心,大遼,才會安心。
“出去說。”雨凝壓低了聲音,高殷和蕭遠也是放慢了腳步跟上,
燈火通明的主臥內,雨凝緩緩開口,“洪基最近如何?”
“素音將她照顧的很好。”
雨凝鬆了口氣,她還是不完全相信蕭素音,但蕭遠的話,她還是信的,“那王兄,”
“每日勤於政事,”
果然,“還請鎮南王多幫幫王兄,雨凝在此謝過了。”看了眼一臉深思的高殷,她知道他們有話要說,“真顏該醒了,我進去看看她。”
“公主對小公主,可真是用心。”
“真顏現在既是我們的女兒,我當然不會讓她受委屈,”高殷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倒是你,此次大宋之行,隻怕也是為了女真才對。”
“沒錯,”他知道瞞不過高殷,“女真和西夏狼狽為奸,這一次,大遼不會善罷甘休。”
高殷搖搖頭,“小心沒藏太後,”若是傷到了安然公主,隻怕再多的歲幣和土地大宋也是不會善罷甘休。
“這是自然。”蕭遠笑容淡淡,絲毫沒有被揭穿的窘迫,陛下在大宋埋下眼線,大宋何嚐不是如此,雙方不過是心照不宣而已。
“孫家的事,多謝。”如果不是蕭遠從中幫忙,隻怕耶律宗真沒那麼容易放手,那座酒樓,對耶律宗真而言,是過去美好的回憶,一朝易手,不異於將過去生生砍斷,
蕭遠不語,卻也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地契,“這是給你的。還有,對不起,”
“你走吧。”再看見蕭遠,他又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孫瑜,那個曾經鮮活的生命,就那樣慘死,屋裏,真顏睡得正甜,他不能再往下想。
“沒事了,”一雙溫暖的手拉住他的,看著來到身邊的妻子,高殷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一抹脆弱,“我知道,”
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孫瑜在地下,也該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