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好了。”阿實慌慌張張地推門而入,殿內的二人皆是一愣,
趙曙皺著眉頭,這個阿實,跟著自己多年,這份處變不驚的氣度,卻是比不上他的哥哥半分,“怎麼了?”
“陛下突然暈厥,皇後娘娘已經趕過去了,”想起剛剛那一番手忙腳亂,他也是心有餘悸,老天爺是瞧著大宋剛剛過了幾天安穩日子,所以想要立刻收回嗎?
“走,去大殿。”
趙曙心下也是不好,這幾年,父皇的身子時好時壞,李太醫這些時日,更是一直守在父皇的身邊,他雖不懂藥理,但從李太醫的口氣裏,他也聽得出,父皇,隻怕眼看就要不行了。
這位被萬民愛戴的英主,終究也是逃脫不了既定的宿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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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此刻已是擠滿了人,曹皇後的麵色冷凝,但看得出似乎也是帶了淚痕,高滔滔悄悄來到她的身邊,“母後,”她握住姨母的手,卻發現已是冰冷一片。
“父皇會好的,”趙禎也不過才年過半百,怎麼可能這麼快就,
曹皇後並不答話,她的目光隻是定定地注視著床上那個陷入昏迷的男人,這幾年,他的痛苦,他的病痛,他的強顏歡笑,每一處,都落到了她的眼睛裏,這一刻,她忽然發現,這麼多年,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了解那個真實的他,
曹皇後的眼眶一紅,一滴眼淚卻已是落了下來。
“娘娘,宸妃娘娘和後宮眾嬪妃想進殿內看看陛下。”倩依的聲音很是小心翼翼,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這會子隻怕關心陛下是假,擔憂自己的前途才是真,真正關心陛下死活的,隻怕也隻有她的主子了。
曹皇後麵色一寒,卻已是出了殿門,高滔滔連忙跟上,見到那群已是哭哭啼啼的女人,她麵色更冷,“哭什麼,”
“娘娘,陛下他,”
“陛下一切安好,你們都回去,這裏有本位在,你們盡可放心。”
“可是娘娘,”還有人想說什麼,曹皇後一個眼神掃過,她們已是縮了縮頭,“妾身告退。”
高滔滔冷眼旁觀,這麼多年,姨母就是這麼過來的,明明心裏已經悲傷到極點,卻還是要被逼著麵對這些包藏禍心的人,“滔滔,你要記住,身為皇後,永遠都不能有脆弱的時候。”曹皇後的聲音在這一片迷亂中顯得尤為冰冷,“在聖上最危急的時刻,身為皇後,必須要鎮的住大局。”
“滔滔明白。”
“娘娘,陛下醒了。”倩依驚喜的聲音傳來,曹皇後也是麵色一喜,她一個踉蹌,高滔滔連忙扶住她,“母後,”
“我沒事、”陛下很等著她,她不能耽擱,曹皇後腳步急切,似乎是等待了許久,高滔滔心內默然,對陛下,姨母當真是愛到了極致。
就算是恨,愛之深,恨之切,有多少恨,這裏麵,就有多少愛,曾經的怨恨,曾經的無奈,曾經的悲傷,說到底,不也是出於愛嗎?
可是,父皇對姨母,也是愛的,此時此刻,她忽然有些明白趙曙的話,不被男人放在心上的女人,最終,都是會悲慘的。
姨母和父皇之間,畢竟有愛,可是即便如此,多年的漠視,不也是讓姨母傷痕累累,
女人,是最容易受傷的,而寶安,她的女兒,絕對不能走上這麼一條老路。
寢殿內,幽幽轉醒的趙禎看著麵前的人,嘴裏費力地吐出幾個音節,斷斷續續並不能聽出什麼,他的手拿起,片刻卻又無力地放下,曹皇後卻是緊緊握住,“臣妾明白。”倩依遞上手帕,她輕輕擦去自己的淚水,“臣妾沒哭,陛下,您休息吧。臣妾在這兒。”
趙禎微笑,也是閉上了眼,她的額上,還有著細細的汗珠,曹皇後已是拿起手帕,輕輕地擦拭著,李太醫已是知趣地退下,趙曙也不再久留,“兒臣告退。”
趙禎微微點頭,看著高滔滔和趙曙走遠,曹皇後緊緊地拉住趙禎的手,將額頭貼到他的胸口,“陛下,您答應過臣妾的,君無戲言。”經曆了生死的考驗,她終究是明白,這一生,她已不能沒有他。
愛也好,恨也罷,隻要他能好好的,她怎樣都好。
“對不起,”他費力地吐出這三個字,這些年,他對她,實在是太殘忍,
說到底,她有什麼錯呢,曹家也好,高家也罷,到頭來,不過是他執念太深而已。
“沒關係。”她的眼角落下眼淚,這句話,這些年,他已說過太多次,而她,早已經原諒他了。
東宮內,韓琦早已等候在此,見趙曙進門,他連忙迎上去,“殿下,”
“韓大人,這些時日父皇身子不佳,本王已經下令,有事盡數交付本王處理,剩下的,你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