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格的影子已經是消失不見，可剛剛留下的兩個人，卻依舊是麵容複雜，望著若有所思的阿旅，蕭遠也是搖頭，“這麼些年，布格倒是衝動了不少。”比起從前，倒是沒有了那份小心謹慎，這大宋的水土，看來，真的是能徹底能改變一個人麼？
“這樣也好。”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是沉默的阿旅終於出聲，他的眼中有著一抹複雜，同時又帶有一絲難掩的欣喜，布格這樣，才像個正常人，不似他這般無可奈何，
想起今天的一切，阿旅麵色也是一變，“大宋皇宮如今已是大換血，隻怕想再插人進去，不是件容易的事。”趙曙曾做過右羽林大將軍，對皇宮的守衛自是熟悉，現在的大宋皇宮，雖不是銅牆鐵壁，但比起從前，也是堅固了不少。
思及已是故去的趙禎，阿旅也是不由得心生敬佩，這位大宋仁宗皇帝，果然無愧於“英名”的稱號，當初他在安排這一切的時候，想來，也該是聊到了今天的局麵才是。甚至，這盤棋，他很早就在下了才對。
蕭遠一樣也是麵色嚴峻，“如果硬的不行，那隻能用軟的。”插不進大遼的人，那隻能從內部培養他們的人，這種事，這些年他們做的，並不少，大宋如今雖然看上去是銅牆鐵壁，但隻要他們想，一樣都可以做到。
阿旅沉默了半晌，終於是幽幽開口“也隻能這樣了。”隻是，想起從前，他到底是心有餘悸，“不要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他直勾勾地盯著蕭遠，他知道蕭遠肯定明白自己在說什麼，當年對付孫瑜的手段，有過一次，就夠了。
“我辦事，你放心。”蕭遠的臉也是嚴肅了起來，那種手段，他蕭遠堂堂鎮南王，自然不屑為之，
隻是，看著阿旅如此，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剛剛布格的衝動，雖然這也算是他們的家事，但多年好友，蕭遠終究還是開口，“那倩依姑姑的事，”
“我不會讓布格知道。”阿旅的聲音驟然也是冷了下來，就算是布格知道了又能如何，隻不過是徒增痛苦而已，被拋棄的怨恨和傷痛，不是單靠現在的彌補就能挽回的，這種傷心難過，他一個人，就足夠了。
蕭遠沉默了許久，終究是拍著阿旅的肩膀，“你是對的。”
被拋棄的傷痕，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撫平的，既然如此，不如就永遠不要揭開那塊傷疤。讓它靜靜結痂，脫落，最終被遺忘在記憶深處，如此這般，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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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濮安懿王府總管林忠求見陛下。”大殿之上。新上任的禦前總管衛國打斷了趙曙的思緒，
趙曙一愣，卻也是皺起眉頭，林伯這一次，怎麼會，“快傳！”
“是，陛下！”衛國不敢怠慢，他剛剛接任嶽安總管的位子，自然一切都是小心翼翼，“林大人，請！”
“有勞公公了。”林忠不敢耽擱，見到主位上端坐的趙曙，他也顧不得其他，“陛下，還請陛下回去看看老夫人吧。”
“娘怎麼了？”他心裏也是不妙，果然，林忠已是眼角含淚，“老夫人這一病，已經有幾個月了，一直不肯告訴陛下，可大夫說，再不見，隻怕是永遠都見不到了。”
“你說什麼？”趙曙麵色已是一變，林忠卻是聲音更加哽咽，“陛下，老夫人在等著您。”
“來人，”
“是，陛下！”
“即可給朕準備，”
“等等，”威嚴的女聲響起，殿內眾人皆是一愣，“娘娘，”趙曙彎下腰行禮，曹皇後擺擺手，“都給哀家退下。林忠，你留下。”
“娘娘，我母親她，”想起已是命懸一線的任氏，趙曙心內更是不好受，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好，是從生他的時候落下的病根，這麼多年，他廣尋天下名醫，為的就是她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可現在，終究是走到頭了嗎？
趙曙臉上的悲傷清晰可見，曹皇後微微歎氣，“陛下，你是一國之君，既是一國之君，凡事都要三思而行。倩依，立刻讓宮內的太醫前去濮安懿王府，務必要用最好的藥。”
“是，娘娘。”
“讓甄大夫也去。”他是神醫弟子，有他在，終究是好一些。
“小人明白。”倩依不敢多留，立刻出了殿門，趙曙的臉色稍微好了些，“娘娘，朕要，”
“不可，”曹皇後的語氣堅定，“陛下，您不能離宮。”從前宮裏有趙禎撐著，趙曙是太子，在他身上的目光沒有那許多，但現在不一樣，他是大宋皇帝，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他的一舉一動，隨時可以讓大宋萬劫不複，她不能讓大宋冒這個險，就算是趙曙怨她，她也在所不惜。“林管家，你立刻和太醫一起回王府，務必要治好王妃。”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