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事如煙(1 / 2)

治平元年,英宗母任夫人去世,舉國哀慟,整個大宋,莫不感受到這位新帝的傷痛。轉眼之間,已是草長鶯飛二月天,可皇宮之中,卻還是一片冰冷。

大殿之上,趙曙冷冷地看著衛國抱上來的一堆又一堆的奏折,這些個大臣,平日裏對國事都是避讓三分,這會兒倒是積極的很,他不用看都知道,都是引經據典,旁敲側擊地告訴他追封一事是多麼的荒謬。趙曙的拳頭捏的緊緊的,良久都沒有鬆開,在他身後的阿實和衛國二人俱是心驚。

“陛下,皇後娘娘來了。”

“滔滔,如果你也是來做說客,那還是請回吧。”這陣子,他一直都一個人住在大殿裏,他怕自己忍不住去怨恨,

母親的事,他沒能那麼容易就原諒母後,而滔滔,這個自己愛了一生的女人,居然也是和母後站在同一立場,他知道她們是為了自己好,可是,

“陛下,”她知道他的意思,“衛國,阿實,你們都退下。”既然他不願意去見他,那就隻有她來見他了。看著地下散了一地的奏章,高滔滔隨手拿起一份,裏麵的內容無外乎是告訴趙曙大宋律例,祖宗規矩,說到底,就是不肯讓趙曙追封父王和母妃為皇帝和皇後。

“這些儒生,國家有了災禍之時,他們一個個都是避讓三分,如今倒是一個個都站了出來,”趙曙冷哼一聲,“朕是皇帝,一國之君,難道連這點權力都沒有了?”

“大臣們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高滔滔聲音沉穩,“而且,王妃也未必會想要這份殊榮。陛下,娘這一生最想要的,不過就是和爹爹長相廝守而已。”這些身後的虛名,不是一輩子淡泊的王爺和王妃所要的,趙曙也該清楚才是,他之所以這麼執著,為的也不過是彌補自己心內的那份愧疚。“陛下,娘最想要的,不是這太後的虛名,而是您好好的治理大宋,看到在您的手下,大宋百姓安居樂業,九泉之下的爹和娘才會真的開心。”

“你走吧。”趙曙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這段日子,頊兒也該開始學習為君之道,你好好看著他就好,沒什麼事,不用到這兒來了。”

高滔滔沉默了一下,“好,”她微微福身,“臣妾告退。”

“娘娘,”張尚宮看著高滔滔出來,連忙迎了上去,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她忍不住開口,“您有沒有告訴殿下,”

“走吧。”頃刻之間她已是恢複了平靜,她的雙手撫上腹部,這裏,又有一個孩子了。

是那晚懷上的吧,在他最傷心,最難過的那一晚有的,時隔多年,沒想到她還會再有一個孩子,高滔滔的心內忽然也是升起一股喜悅,隻是,本該是兩個人分享的驚喜,如今,卻隻能是自己一個人的快樂了。

“娘娘,要不老身,”看著高滔滔如此落寞,張尚宮心內也是不好受,

娘娘這個歲數有孕,本就是要特別注意,雖然幾位殿下和公主都是平安長大,但當年安國公主的事情,她如今回想卻依然還是觸目驚心,

“去太子哪兒。”頊兒的性子,最是坐不住,要他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兒聽師父講課,實在是不容易,

這個大兒子,倒是頗為遺傳了她高家人的英武,如果身為次子,隻怕將來也是戰場上的一員大將,

隻可惜,身為嫡長子,注定有許多無可奈何。

“參見娘娘!”柳太傅見到高滔滔進門連忙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見到高滔滔,趙頊立刻從椅子上跳下了,看著身旁柳太傅不讚同的神色,她心內失笑,“今兒個就上到這兒,有勞柳大人了。”

“老臣不敢。”看著已經是按耐不住的趙頊,柳書文也是搖頭,這位太子殿下,當真和當年的陛下是一樣,對這孔夫子的學問,都是一樣的不感興趣。

“母後,兒臣可否不要學習這文縐縐的書,”都是之乎者也,看得他都心煩,與其坐在這兒聽太傅讀書,倒不如讓他到武場上去練練手,父皇說過,大宋最欠缺的,不是文人,而是能在戰場上廝殺的將領,可是,既然如此,為何又要讓他****在這裏聽太傅念叨?

高滔滔麵色陡然變得嚴肅,“頊兒,你是大宋太子,將來整個大宋都要交到你的手裏,以後不準說這些話。”她隨手拿起手中的書,“當年,太祖皇帝的宰相趙普,就是從這《論語》之中吸取了眾多的治國之道,後人常言半部《論語》治天下,這裏麵的大道理,你隻有參透了,將來才能做一個好的君王。”當年,自己隻能偷偷摸摸地去高殷那裏看自己喜歡的書籍,“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是父親經常對自己說的話,她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這番話。

“母後,你怎麼了?”看著母親麵色一變,趙頊的臉色也是變得小心翼翼,“是不是父皇?”父皇已經有好一陣子沒去母後那裏了,後宮裏已經有人開始閑言碎語母後也是要失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