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高殷的書房內,看著麵前恭敬的趙頊,高殷也是淡淡開口,“都說了?”
“是,舅舅,”蘇軾是什麼人,自己剛剛開了一個頭,他就已經全部都明白,果然是個人才,趙頊的眼中閃過讚賞,這些,自然沒能逃過高殷的的眼睛,他搖搖頭,“頊兒,蘇軾為人豪放不羈,雄才大略自然不在話下,可你要記住,人才固然重要,可把握好利用的程度,更為重要。”現如今蘇軾剛剛失去了妻子,人心還沒有穩固,上次在公主府,雖然隻見過王潤之幾麵,不過,從蘇軾和她之間的狀況來看,這個女子,並沒能走進他的心裏,想必子瞻這個時候,心中,還是沉浸在對亡妻的思念之中才是。
雖說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可身為大宋重臣,一步錯,就是整個國家滿盤皆輸,所以,這個時候,蘇軾,根本不能進入中央的核心機構,趙曙,也是這麼想的,“吏部侍郎這個位子,陛下已經定了蘇軾,其他的,就不需要了。”趙曙的意思,是讓蘇軾在這個位子上磨練幾年,等時機成熟,再近中書省也不遲,現在這些話,還不啥時候對趙頊全盤托出,想起最近布格的話,高殷也是心內不安,趙曙的日子,也就在這兩年了,
“舅舅,舅舅,”趙頊看著忽然安靜下來的高殷有些意外,幾個舅舅之中,就屬高殷最是足智多謀,他,從來還沒有見過高殷這個模樣,“您,”
“去看看真顏,這件事,我會看著辦,”
“是,舅舅,”雖然心內還有疑慮,不過看高殷的樣子,趙頊也是放下心來,高殷辦事,從來都不會讓人失望,想起真顏,他也是腳步加快,都已經幾日沒有見到她了,他,很想念她。
“寶安的事,真不打算告訴陛下?”
“他該知道的,早就知道了,”高殷看著妻子,“趙曙是什麼人,我很清楚,”既然能做到大宋皇帝這個位子,肯定是不簡單,雖然比不上耶律宗真,不過相比較一般的大宋宗室子弟,他,可也不是等閑之輩,當年就憑他和耶律宗真之間的種種,他也不難看出,這個男人,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既然不是等閑之輩,那,自然不能等閑視之,這一次,他和趙頊之所以能瞞天過海,背後,肯定有他的默許,既然他已經想通,那自己,何須再多此一舉?
雨凝沉默了,高殷的話,她當然明白,寶安,王銑,這兩個孩子,也實在是受苦了,曾經是寶安一廂情願,可如今,最痛苦的反而是王銑,雨凝苦笑一聲,這人世間的緣分,果真是,
“寶安的事情,自有娘娘和陛下去操心,”高殷將妻子摟進懷裏,他這個舅舅如此,已經是仁至義盡,下麵,就該是他們做父母的看著辦了,“倒是真顏的事情,準備的如何了?”趙曙的日子已是無多,這一次寶安的事情一辦完,接下來,就該是為趙頊娶妻了,真顏和趙頊的婚事,姨母已經答應了,剩下的,隻是公主府和太子殿了,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大遼那裏,王兄也是暗中出了不少,雨凝心內額也是複雜,如今,真顏對於王兄僅有的一點記憶也是消失殆盡,他們都受苦了,雖然是達成了目的,可這種結局,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高殷,我,”
“我明白,”夫妻多年,對彼此的心意,他很了解,隻是,錯過的,就是錯過了,就算現在真顏記起了他,對真顏,又有什麼好處呢?曾經的真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後,那種痛苦和迷茫,他都看在眼裏,她和姐姐,其實真的很像,
雖然不是親生女兒,可比起寶安,他倒覺得,真顏的性子,和當初的高滔滔,真的很像,雖然看上去無憂無慮,可隻要有了心事,總會第一時間在臉上顯現出來,耶律宗真當初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一個和姐姐類似的女兒,如今,他的確得到了,可這個女兒,卻也是再也記不起他。
這樣也好,忘記了關於大遼,關於這個親生父親的過往,從今往後,她就隻是他高殷的女兒又有什麼不好,他自然會拚勁自己一切的力氣護他周全,今後,還會有另一個男人愛她入珠如玉,她這一生,都會平平安安,在幸福快樂中度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對真顏,這樣的結局,又有什麼不好?
他臉上的堅毅清晰可見,雨凝心中也是滿滿的感動,
明明不是親生女兒,對真顏,他卻比對親生女兒甄兒還要好,這些年,比起自己,真顏反而更依賴他,當初的一意孤行,如今換來的,是一家的幸福和樂,這個男人,雖然不善言辭,卻比任何人,都明白她的心意,得夫如此,夫複何求?
大哥,對真顏,你也可以放心了,雨凝心裏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