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耶律宗真的眼中,這個世上隻有兩種人。
一種,是對他有用的,另一種,是對他無用的,對第一種人,他籠絡,第二種人,他摧毀,從在江南第一眼見到趙宗實開始,耶律宗真沒有花多長時間就明白,趙宗實之於他,一定屬於第一種,而且,還是屬於那種非常有用之人,所以,對這個人,他必須竭盡所能,好好籠絡,畢竟,從他身上能得到的好處,可比那些他搜羅了多時的人要多的多了。
“阿旅,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甄家別院內,耶律宗真放下手中的茶杯,直直地看著麵前的下屬,要籠絡趙宗實,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他的出身,還有他的警惕性,都不是那些阿貓阿狗所能比擬的,所以,要想讓他對自己放下戒心,那就得找到他心底深處的軟肋,而對他耶律宗真而言,最擅長的,就是找出別人的弱點,看著很快從懷裏掏出什麼的下屬,耶律宗真的眼中很是滿意,青瀟子培養了這麼多年的徒弟,現在總算是能有些用處了,
“主子,布格的意思,此藥隻能治標,不能治本,”想起弟弟的話,舒日旅的眼神中也是憂慮,這濮安懿王妃,擺明了是年輕的時候的傷了身子,所以人到中年也就什麼毛病都來了,主子的意思不難猜測,可這藥,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到時候不光是不能籠絡人心,要是惹得濮安懿王府的不滿,隻怕也是得不償失。雖然主子做事一向穩妥,可弟弟的醫術他一向信得過,每每想起弟弟那時憂慮的樣子,他心中就不安的很,
趙宗實這步棋,走好了,將來就會是一本萬利,可萬一,
“隻要能治標,就可以了,”阿旅的顧慮,他當然懂,隻是,想起前幾日趙宗實著急的模樣,耶律宗真嘴角的微笑更大,這位濮安懿王府的小王爺,倒是個孝子,為了母親,幾乎是散盡家財來遍尋天下名醫,捏著手中的瓷瓶,耶律宗真也是閃過一抹異樣,
至少,他還有這個機會,自己就算想為母後做些什麼,斯人已逝,一切,也都是挽回不了。當年母後去世之時,自己也不過是稚齡孩童,可是,雖然年紀尚幼,可他不是別人,是大遼皇帝耶律隆緒的嫡長子,唯一的兒子,在爾虞我詐的大遼皇宮長大,母後的死,滲透著各種蹊蹺,那些人,就算想掩人耳目,可是,隻要抽絲剝繭起來,真相,不還是被他找到了?
思及此,耶律宗真的眼神也是更加陰鬱,那對奸夫****,早晚有一天,他會讓他們付出代價,回想起當初母親的慘死,他手裏的力道也是更大,良久,才終於恢複了平靜“走吧,”耶律宗真緩緩起身,暗中籌備了這麼久,就等著現在大功告成了,有了手中的這個東西,自己和趙宗實的關係,一定能更上一層樓,
濮安懿王的親生兒子,大宋曹皇後的養子,當年作為儲君重點培養的對象,他,一定不能放過這條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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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宗,你覺得東京如何?”天禧樓內,趙宗實看著這座久別重逢的城市滿是感慨,從六年前被送回濮安懿王府,他,就再也沒有回到過這兒了,六年了,這兒,倒是比他記憶之中多了不少變化。江南曆來被稱頌為“魚米之鄉”,富庶,自然不在話下,可是,如果要與這天子腳下一較高低,那也是自不量力而已,
天子腳下,皇恩浩蕩的居所,自然,不是一般地方所能比擬的。皇權,這最高權力的象征,曆來讓多少人趨之若鶩,通往皇權的這條路上,不知埋葬了多少死人骨頭,回憶起往昔,趙宗實也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片刻之間眼神又是一片清明。
雖然隻是一瞬,可趙宗實的表情變化依然還是沒能逃出他的眼,果然,無論是誰,終究都會對那最高處有欲望的,就算是趙宗實這等隨遇而安的人,也不例外。
大街上人來人往,人聲鼎沸自是熱鬧非凡,這中原王朝,富庶果真不是北方所能比擬的,難怪先人們皆是前赴後繼,拚勁一生也想在這兒紮下根,耶律宗真也是搖搖頭,看著正盯著自己的趙宗實,他也是低低一笑,“大宋都城,自當是名不虛傳,”
每年大宋送到大遼的歲幣,都是能讓大遼的百姓和皇家過大半年的安穩日子,這等富庶,自然在他意料之中,想到這兒,他也是捏緊了手裏的酒杯,這一次,如果能取得大宋的支持,將來,對他繼承大遼王位,一定會是有利無害。大宋皇帝雖然仍是年富力強,可是,子嗣先後夭折,對這位帝王而言,隻怕打擊也不是一般的大,喝了一口杯中酒,香醇的竹葉青也是在齒間縈繞,再加把力,等到趙宗實成了大宋的主人,到時候自己,就真的是萬無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