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棋差一著東風候(2 / 2)

“陛下,水衡江都尉宮外求見。”隨行伴駕服侍的繆舍人上前稟報。

“傳。”

“諾。”

“陛下,水衡都尉江充有事稟報。”江充並未入室內,而是在門外躬身發話。

武帝屏退鉤弋夫人趙婕妤和其他婢女侍從:“奏。”

“陛下可還記得公孫一家的巫蠱之事?”江充眯了眯眼睛,看到其他人退下,魁梧的身軀走進室內,“陛下讓臣徹查長安城內所行巫蠱之人,臣等盡心盡職,捕獲收押罪人若幹人等,其中有一人自稱胡人巫師,稱其發現長安有一股獨特的巫蠱濁氣,特來稟告。”

“其人何在?”武帝向來很忌諱巫蠱厭勝之術,聽到江充的話,不禁皺了皺眉,卻怎料動了氣,不禁又咳嗽起來。

“陛下龍體福壽安康!”見武帝麵色微恙,又聽到那幾聲咳嗽,江充立刻說道。

“罷,寡人問胡人巫師在否?”

“臣已將他帶來,此刻便在殿外靜候,陛下可要此人...”

“宣他進殿。”武帝略略有些不耐煩,但並未表落在臉上。

“諾。”江充一邊弓腰應著,一邊後退去將胡人巫師帶上來。

“罪人忽烈桓拜見陛下!”

武帝看著麵前體格健壯相貌奇特跪倒在地的男子說道:“你且起來,何事須向寡人稟報,你等一一道來。”

“陛下...”忽烈桓欲言又止。

“說,寡人恕你無罪。”

“陛下,陛下您為真龍天子,本應福壽安康千秋萬歲。可如今陛下麵色晦暗,尤其印堂處有黑影繚繞,因而病患纏身,此絕非普通的病恙,而是巫蠱之術。”

“巫蠱?莫不是之前公孫敬聲與陽石所致?”

“非也。”忽烈桓搖搖頭,“公孫所下厭術隻為小術,並不會引起偌大的效果。”

“此言怎講?”武帝本來有些鬆散坐著的身體突然直了起來,並略微向前傾,睜著眼睛逼視忽烈桓。

“陛下,罪人是胡人巫師,從事巫蠱之行已有數十年,數日前某夜,從夢裏驚醒,發覺有一股黑暗渾濁之氣直衝天際,這股惡氣的終頭就是陛下!若是找不出此惡濁之氣的源頭,恐陛下將...”

“賤民忽烈桓!你怎敢膽大包天,竟在天子麵前胡言亂語,滿嘴渾話!”江充趕緊打斷他,厲聲嗬斥道。

“你且再說。”武帝並未理會江充,“既然你說有巫蠱惡氣,那你可知源頭何在?”

“罪人該死,此源頭就在皇宮之中,且此術需要陛下所用之物或身體發膚為引,所以罪人忽烈桓斷言,施蠱之人必是陛下親近之人。”

武帝蹙眉深思片刻,然後說:“江充,此事就交由你來徹查,寡人乏了,退下吧,無他事不必謁見。”

“微臣領命!”江充埋著頭應允,嘴角卻悄悄抽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這下子,萬事皆已經具備妥當,就差最後一步棋了。

漢宮的夜依舊深沉寂寥,燈影惶惶,樓影重重,總是有一些若有若無的歎息哭泣聲如鬼魅般悄然出現卻又不留下任何痕跡轉而消失殆盡。

空氣裏,肅殺的血腥味似乎更加濃重了。每天的太陽照常升起,月亮照常寒冷,殊不知明日,明日之明日,無數個明日是陰天還是晴天,是雨天還是雪天。

其實隻要是微風和煦的豔陽日,那便是極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