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侯爺,左相府大管事求見。”待眾人離去之後,媯玄裏獨自在書房裏籌謀該如何解了這局,這時武思就進來稟事。
“快請進來吧。”媯玄裏打起精神來,不知道張狄要使什麼招了。
“小人張輕拜見華國公,奉家主人之命來給國公爺您送信,並有家主交待的幾句話要說。”張輕雖不是左相府大管家,卻是張狄心腹,也是最早跟隨他的老人。
“不知張大人是有何指教?”哼,還想追上門來找事嗎,當我華國公府好欺辱!
“請國公爺不要誤會,我家主人領旨閉門思過三日,本想親自來與國公爺相商的。有心三日後過府,又怕等了三日之後又產生什麼誤會。這才派了小人前來。”張輕十分恭敬地解釋道。“家主人說國公爺看了書信自然就明白了。”
“嗯,那你家主人另外的交待是什麼?”媯玄裏接過張輕奉上的信件,臉色也好多了。
“我家主人說,媯公子年輕懵懂,但經些事情才好成長,想國公爺一定懂得如何為他籌謀。且不管日後公子如何,我家主人都一定予以助力。”
傳話完畢,張輕就回府複命去了。而媯玄裏一時不知張狄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以為口頭幾句好話就能讓自己放鬆警惕嗎?可是,當他拆開信件之後,就立時明白了張狄的意思。
“武思,你去喚了二老爺過來,說我有事要與他商量。”媯玄裏也立即下定了決心,“請大少爺一並過來吧。”
媯二爺父子倆剛回自己院子沒多久,就接到傳話再入書房,難道事情有什麼變故。
“二弟,剛張狄送來一樣東西並說了幾句話。我想,仕仁立馬收拾準備,明日就啟程前往金碧書院。”
“什麼?大哥,這是不是太急了些。那張狄是什麼意思,如此相逼,仗著自己受寵就如此目中無人嗎?!”
“二弟你誤會了,張狄他並無意追究此事,相反,他是有求於咱們。”媯玄裏將話與媯二爺說明了,“咱們這次怕是落了他的套,唱戲唱全場,隻能幫他到底。因此隼兒必須立馬被‘趕’去金碧書院。”見媯二爺父子還是有些迷茫,媯玄裏就將東西給他二人看了,又將張狄說的話講了一遍。
“張狄這是想借咱們華國公府將事情鬧大?而且是鬧得越大越好?”媯二爺與兄長相處多年自然也不是太笨,“隻是要委屈隼兒去那凶地,為此他許下的好處...”媯二爺望了望自己的兒子,看著兒子與先前大不一樣的氣質,心裏也就打定了主意。
“一切但憑兄長決定。隼兒,你也相信你大伯總都是為了你好。”
“是,父親,孩兒現在一切聽從大伯和父親的吩咐。”左右不過一場拚搏,最差不過一死。
三人雖各有心意,但決定都是一致的。
從此,媯隼真正開始了自己的命運之路,而多年後回望此時,卻不知該笑該歎。
媯玄裏書案之上,鎮紙壓著的,是張狄親筆所書的師徒印信,隻不過日期是四年後。而此時讓媯玄裏心中激蕩的卻是那片薄薄的黃金令牌,正是金碧書院院長送出的信物——金碧鎖,有了這個信物,隼兒在書院應當無大礙了,至少不會重傷或丟了性命。而機緣好的話,或許……
至此,媯玄裏一顆內疚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了些,媯老祖宗那裏見到這一信物也有了交代,唯一難過的就是媯隼不得不速速離開京城了。
而媯隼離開當日,京城中的傳聞迅速散開,比先前的明顯熱鬧了更多,竟有種無法抵擋壓製的態勢。
“聽說沒,那個媯隼紈絝,居然被趕出京城了,去的還是那凶地金碧書院!”
“你才知道麼!我可昨晚上就聽到消息了,說媯國公爺狠狠發落了媯少爺,連秦氏老祖宗都沒奈何呢!”
“咦?你們說的是華國公府的那個紈絝?他可是媯府的獨苗啊,怎麼可能被趕出京城還送到金碧書院?這中間有什麼事吧,兄台快來跟我說說呀,小弟前些日子離京辦事去了,這好像是錯過什麼大熱鬧了?”
“哎呀,你問我可就問對了!”這位立馬熱情高漲了,“這事呀,還得從左相大人與英靖夫人南周府賑災說起……所以說啊,這媯公子千金購得懷袖雅物藏情詩,剛好是戳破了大人與夫人之間的一片真情啊。”
眾人知曉的和不知曉的,聽他說完之後都忍不住一片唏噓。
“英靖夫人女中英傑雖不幸喪夫成寡卻未失一片丹心依舊為難民奔波勞累,左相大人也是真君子,不愧是百姓景仰的青天。”
“二人雖有情愫,但人素有情義,怎麼能責怪,何況人家並無私情苟且。左相大人甚至甘願自請受罰,也不願讓程氏夫人清白有損。這不正是孔子所雲發乎情止乎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