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容竟然在此時成孕,難不成還能讓她翻盤?
頓時方才亭中的一片和樂變成了焦躁,各人心思不定,也失了談笑的興致。而三小瞧著自家大人的麵色俱都不再多言語。
與此同時,唯容殿再度有喜的消息,也終於在宮中處處傳開。眾家念想當然不同,咬牙切齒的不少,羨慕嫉妒的更多,唏噓不已的紛紛,但同時心底卻都有一樣的想法:
——好一個厲害的唯德妃!
想到剛才傳的德妃摔倒,那不擺明了一場做戲罷了。先前心中還都羨慕陛下有情皇後有福的,現在卻都滿心是德妃的厲害,這宮中誰敢如此明擺著打皇後的臉?不知該讚歎她受陛下愛寵之盛,還是歎惜她被盛寵蒙蔽之蠢,竟在今日與皇後叫板?
而有根基的那些,比如各世家大族,深曉天命於皇家的重要性,一旦呈龍鳳之勢,無論皇太子如何優異怕也難保儲位,那些老皇族舊宗親如何能放過百年難得的天命大勢?大秦成國六百二十四年,天命龍鳳僅得三例,皆於秦家皇室,也正是大秦最為強盛的三個時期,史稱“興秦三盛世”。別看今日陳皇後寵盛勢高,他日如若幸運,也是麵臨親子廢儲,另認龍鳳皇子皇女為嫡,或能保住鳳位,與唯容同主後·宮;而若不幸,將國母一位拱手讓與唯容也未可知。
“你這孩子,別人不知此事的重要性,你身為皇後豈也不知?早早叫醒哀家便是,難道哀家還能與你計較這種些微末事!”饒是王太後見慣世事,麵對這可能的龍鳳大勢還是有些驚疑,相形之下陳皇後倒還像是鎮定了。
“母後息怒,兒媳心中,自當您最重要,左不過兒媳失了鳳位罷了,難道陛下還能更虧待我不成。”幾十年相處,陳皇後是深知自己這位表姑母的,若龍鳳大勢終成,能史上留名的必然有她這位皇曾祖母,畢竟秦心謙也是陛下親子她之親孫。
“難為你深明大義,帝君是不會負你的,且有哀家在呢,你不必擔心。”王太後聽完果然舒心,又想到如果真在當朝呈現龍鳳之勢,未嚐不是大吉?
大義?陳皇後心中一片冷寒,果然太後也動心了。
“兒媳身為皇後幾十年,自當以皇家興盛為重。”陳皇後一派鎮靜,若有外人在場,應當無人不佩服。“兒媳一會就去唯容殿看望德妃妹妹,想來這唯容殿竟合該禦名難定,先名柔佳後來唯容,數月之後或是又要異名,這樣說來,先高貴妃也該追封了。”高貴妃,先帝寵妃,柔佳殿舊主,同樣是天命貴女。按製,若當朝有成龍鳳大勢,則向前追封至少三代天命之身的妃嬪為皇後,以感佑天命對於大秦的恩賜,以慰龍鳳。
陳皇後話一說完,果見王太後麵色瞬時陰沉。柔佳殿高貴妃,本為先帝親封的皇貴妃,而後被降為貴妃入皇陵,自是當今王太後的手筆,這還是因高家乃累世大族不能過多得罪才隻降一等罷了。王太後又怎能眼睜睜看著她被追為皇後,與自己同寢先帝身邊。身後之名,怎敵奪愛之痛、傷子之恨!
“兄長前次入宮探望兒媳時曾說要送兒媳一份最好的生辰賀禮。”陳皇後本就篤定了王太後對先高貴妃的恨意,不怕太後不下定決心,何況事態也隻是五五之分,此時一見太後陰沉如墨的表情,就知成了。
“什麼賀禮?”王太後打起精神,定定看了一眼自己的親親表侄女,雖然不悅卻也不能不讚她算計之準,唯容那頭喜訊才傳不久她便能立時清醒反應過來。既然這樣,成全她又如何,難道她能容得下百年之後與柔佳賤婢死共穴。若非天命妃嬪不可廢,就是貴妃之位她也不能容!
“東宮沉穩,眾臣欲奏請陛下,議立太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