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母覺得孔思逸說得實在是太對了,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果然是她兒子!
再看孔思媛,還是一頭霧水的模樣。
孔母不禁暗暗歎了口氣。她怎麼會生出這麼二的一個閨女?難道優秀的那部分基因都遺傳給兒子了?
“孔思媛,每一隻瞎貓都會遇上命中注定的那隻死耗子,祝你今晚相親成功。”孔思逸是非常樂意為孔思媛解惑的。
相親?
孔思媛驚恐了——她什麼時候同意這事了?
老媽,咱們老孔家好歹在N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你一當家主母怎麼可以做這麼沒品、順杆往上爬又趕鴨子上架的事情呢?
頭可斷,血可流,老孔家的臉麵不能丟!
“我不去!”孔思媛不管不顧地揭竿起義了,“媽,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不去丟那個人。”
孔母一挑眉,眼睛內簇簇火光閃耀,“怎麼丟人了?啊?你還有人可以丟嗎?啊?就算丟了又怎麼了?啊?也比被偷了好。至少我還能知道你把人丟哪兒了!”
孔思媛梗著脖子不說話。
孔思逸適時扮演起了“說客”的角色,“媽,別生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孔思媛,她怎麼會這麼不懂事故意和你頂嘴氣你呢?”
聞言,孔母的氣順了一些。
孔思媛一臉防備地看向孔思逸——丫的!孔思逸你個不害羞的,你又想使什麼陰招?
朝孔思媛露出一個溫潤和善的笑,孔思逸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想,孔思媛應該是害羞。女孩子的臉皮要薄一些,說到底,咱們家孔思媛也是個女孩子嘛。”
對於這樣既合情又合理的遊說,孔母欣然接受,心裏的氣也消得所剩無幾,換上一臉慈愛,眼神殷殷地看著孔思媛,笑得意味不明。
孔思媛被孔母看得毛骨悚然,又瞥了一眼旁邊一肚子壞水的孔思逸,在內心哀歎了一聲:惹不起就隻能躲了!哪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能躲一時算一時吧。
“夏寧應該在家,我去找夏寧。”
看著女兒落荒而逃,孔母側頭問孔思逸,“這……也是害羞?”
“必須是害羞。”孔思逸答得順口,“前幾天夏寧約我有時間的話切磋一下,今天正好有空。”
孔母笑道:“別忘了給夏老爺子請個安。”
孔思逸點著頭站了起來。
夏家與孔家對門而居,幾步路的距離。
一分鍾不到,孔思逸已經在夏家書房和夏老爺子下棋了。
“小逸,你最近應該很忙啊,怎麼還會有時間陪我這個糟老頭子下棋?”
“再忙也不能忘了給老爺子請安嘛。”
“是嗎?”夏老爺子眼皮沒抬,摩挲著手中的棋子。
孔思逸露出一個赧然的笑,“說出來也不怕夏老笑話,我媽安排孔思媛晚上相親,怕她溜了,我是奉命來緊迫盯人的。”
說到相親,夏老爺子哀歎了一聲,手中的棋子遲遲落不下。
孔思逸見夏老爺子已經沒了下棋的心思,便主動收了棋,陪著夏老爺子說話,“夏寧前段時間是不是去過S市?”
夏老爺子訕笑著點頭。那回他裝病想迫寧丫頭和相親對象試著相處,結果,寧丫頭丟下一句“裝得像是牛B,裝得不像就是不入流的裝B”就開車去了S市。不過——“你怎麼知道?”
“我在孔思媛那裏看到了一些……呃,”孔思逸斟酌了一下,委婉地說道:“夏寧特色的東西。”
夏寧特色……夏老爺子除了歎氣還是歎氣。
“夏老,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且寬心一些吧。”
“唉——”夏老爺子又是一聲歎,“這心啊,寬不了。有誰家姑娘和寧丫頭一樣相親相了一百多回還是沒著沒落的?”
“一百多回?”
之前聽老媽這麼說,孔思逸隻以為是誇大了。現在,夏老爺子也這麼說,看來是事實了。
這邊,夏老爺子愁眉苦臉地說起了夏寧的相親血淚史。
那邊,孔思媛纏著夏寧傳授經驗——怎麼樣才可以讓對方不敢看上自己?
夏寧沒有理孔思媛,拎過一旁的長棍,徑自舞得風生水起。
“夏——寧——求你了,幫幫我吧。”孔思媛趴在夏寧的大床上滾來滾去地哀嚎。
煩不勝煩的夏寧止了手中的招式,隨手將長棍向上一拋,然後一個回旋踢將長棍踢入牆角。
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孔思媛一臉豔羨,咂嘴感慨:“如果我也像你這麼強就好了,可以一天三頓地揍孔思逸,把他揍得老媽也認不出來。”
夏寧好笑地看了孔思媛一眼,道:“思媛,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想想嘛。”
“晚上去相親?”
“我是被逼的。”孔思媛一副苦瓜相。
“逼良為娼?”
知音啊!孔思媛點著頭衝上去一把抱住了夏寧。
夏寧輕而易舉地掙脫了孔思媛,不鹹不淡地丟出一句:“我覺得用‘逼娼為良’這個詞更合適。”
“——什麼?!”孔思媛怒了,“夏寧,你個沒良心的,也不想想你流落在S市的時候是誰收留了你?”
夏寧哼了一聲,“然後義正言辭地劫走了我的個人物品?”
“嗬嗬,”孔思媛傻笑著轉移話題,“教我啦,怎麼才可以讓對方望而卻步?”
夏寧拍拍孔思媛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思媛,如果世間真有這般勇士,就嫁了吧!”
什麼意思?
想了半晌,孔思媛才明白夏寧話裏的意思——可不就是說娶她是一件極需勇氣的事嗎?
孔思媛憤然了,呲牙咧嘴地說道:“夏寧,你比我更需要勇士。”
“NO、NO、NO!”夏寧搖著手指一連說了三個“NO”,“我想我需要一個烈士!”
孔思媛嗤了一聲,“烈士?夏姑娘,你太小瞧自己了。就你這樣的,烈士哪行啊?至少得是個聖鬥士,最好啊還是個黃金的。”
“是嗎?”夏寧不置可否。
……
就這樣,孔思媛在夏寧的房間裏消磨掉了一下午的時間。
臨近六點的時候,孔思逸輕叩敞開的房門,含笑看著房內一坐一趴的兩個人——夏寧盤腿坐在地板上,漫不經心地擦著一把綴滿了五顏六色的珠子的匕首;孔思媛呈大字型趴在床上,眉頭和身下蜷成團的被子一樣皺。
看到孔思逸,孔思媛不假思索地抓起手邊的一個枕頭就丟了過去,嘟囔道:“沒人性!”
孔思逸輕輕鬆鬆接住枕頭抓在手裏,瞪了她一眼,繼而笑眯了眼和夏寧說話,“夏寧,真是不好意思,我家這個二叨擾了你一個下午。”
夏寧揮揮手,示意孔思逸趕快把人帶走。
“夏寧,你沒人性!”
被孔思逸毫不憐香惜玉地拖出房間的時候,孔思媛不甘心地扒拉著門框指控坐視此等人家慘劇不予理睬的夏寧。
“然後呢?”夏寧好笑地看著孔思媛。
孔思媛實在是一個很有趣的人!每次都能給她帶來意想不到的樂趣。
然後——
“我要。”
在被強行拖出夏家前,孔思媛終於用盡力氣吼出了這句話。
進了家門,孔思媛被孔思逸安置在沙發上。
聽著孔思逸對孔母說“幸不辱命”的時候,孔思媛忍不住嘟囔道:“我還要畫個圈圈詛咒孔思逸那個沒人性的家夥!”
孔思逸的耳朵卻是好得很,這樣也能聽見,轉過頭道:“要不,你畫個大圈圈把我和夏寧圈一塊兒詛咒得了?”
“憑什麼?畫十個圈圈詛咒你,畫一百個圈圈詛咒你!”她可能沒忘記是誰煽風點火害得她今天晚上要去相親的。
“孔思媛,我這不是擔心你記不清自己到底畫了多少圈圈嘛。所以啊,你就畫個大圈圈,把我和夏寧都圈裏麵,這樣不是省事多了?”
孔思媛一時氣結,說不出話來,依次伸出一根、兩根、三根手指朝孔思逸比了比。
絕對的孔思媛式五字真言三步曲之手語版——呸!滾!不害羞!
孔母見了,皮笑肉不笑地問了句:“比劃完了嗎?比劃完了就過來換衣服。”
孔思媛瞄了一眼孔母左手拎著的那一襲藕色斜襟菊花盤扣掐腰小旗袍時,不自覺地整個人抖了一下,顫顫開口:“媽,沒必要穿這麼隆重吧?”
那件旗袍她去年穿過。
不能大步走路,因為兩邊開叉比較高,容易走光;不能多吃東西,因為胃會鼓出來,難看。
那是酷刑!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孔思逸抱臂站在一旁輕描淡寫地插嘴,“孔思媛,你這先天條件不足,後天再不努力努力還不得砸手裏啊?”
孔母瞥了眼時間,製止了兩人鬥嘴,催促孔思媛換衣服。
待孔思媛換好衣服,孔母便挽著孔思媛準備出門了。
誰知門才拉開,卻見門口站了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不算陌生的男人。
——孟臣和。
孔思逸看了下手表,心想:來得倒挺快!
下午的時候,他臨時起意決定給孟臣和發條信息,告訴他孔思媛今天晚上要去相親的事。
如果孟臣和對孔思媛真有心,那自然是會拋開一切趕過來的。反正S市和N市離得也不算遠,開車3個小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