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的形式而言,孔思逸絕對會是他和“孟太太”感情路上的絆腳石。
絆腳石的話,到底是塞進下水道好呢?還是挖個坑埋起來好?
國慶七天長假,孔思媛在N市再次重溫了曾經睡覺睡到自然醒的悠閑時光。
“思媛,多吃點。”孔母一個勁地往孔思媛碗裏夾菜,“一看就知道你在S市沒有好好吃飯,看這小身板瘦得……”孔母皺著眉打量了孔思媛一會,直搖頭,“不行,媽媽明兒開始天天給你煲湯喝,一定要把你養得壯壯的才行。”
“媽——”孔思媛撒嬌道,“你閨女我啊現在是剛剛好,要是長成一個肉團子,以後你就該發愁家裏有個嫁不出去的大閨女了。”
說完,孔思媛恨不能立刻咬舌自盡。
打她畢業那年開始,老媽就沒少和她提戀愛結婚的事情,她借口自己還小、沒有順心意的、孔思逸也沒有女朋友等諸多理由搪塞了過去。
現在可倒好,她自己奔著槍口就撞了上去。
果然,孔母順著孔思媛的話頭就開始了——“我家閨女怎麼可能嫁不出去?隻要思媛你點頭啊,想來提親的人排隊站好隻怕是能繞N市一圈了。要不,明兒媽給你物色幾個先瞅瞅?”
什麼瞅瞅?就是相親唄。
孔思媛是沒有相過親,但是,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
孔母張羅的相親永遠隻有一個模式,那就是——由未婚男子及其父母或者其餘相幹不相幹親朋好友路人甲乙組成的男方代表團和由未婚女子及其父母或者其餘相幹不相幹親朋好友路人甲乙組成女方代表團在事先約定的某處親切會晤。
多數時候,兩位主角尚各懷心思,兩方代表團成員卻已經開始翻黃曆找黃道吉日了。
最後,若兩位主角對上了眼,不需多少時日,便會被合力送進洞房;若兩位主角相看兩相厭,那也好辦,哄然散去就是了;最怕的就是一方看上了眼,另一方卻看不上眼,於是,看不上眼的那一位可就慘了——人家看不上你,那是理所應當;你看不上人家,那就是天理不容!
真正的有口難辯啊!
深知其中利害的孔思媛忙拒絕孔母的好意,“媽,我還小。”
“你明年就26了。25歲是女人的黃金分水嶺知道嗎?”孔母白了孔思媛一眼。每次都用年齡小做借口,哼!前年小,去年小,今年還小嗎?敢情你還以為你是國足啊,一年不出線,兩年不出線,三年還能做到不出線啊。
看這個理由行不通了,換一個——
“媽,我的要求可不低啊,別到時我男朋友沒找著,倒把自己的名聲賠進去了。”對門的夏寧就是一個血淋淋的先例啊!
要說夏寧那小模樣長得,要多招人有多招人,標準的“盤亮條兒順”。再加上不錯的家世,怎麼看都該是往相親市場一放,狂蜂浪蝶立刻一窩蜂湧上去的主兒。這樣的人,居然相了一百多次親還是沒有找著如意郎君,反倒是鬧得人人都知道夏家有個難伺候的閨女。
現在,以夏寧家為圓心,方圓5公裏內,已經沒有哪個老太太願意上夏家說媒了。夏老爺子急得腦袋上頭發一天比一天少,恨不得在夏寧身上貼一個“此女待嫁,免聘禮,送嫁妝”的標簽。
這些,孔母自然比孔思媛更清楚。
孔母歎道:“夏寧那孩子啊就是心裏不想找,可夏老爺子不是硬逼著呢嗎?今兒血壓升高暈倒明兒心髒短暫停擺的。她就是存了心讓人看不上她,或者不敢看上她的。”
相親中,看不上對方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不敢看上對方——
“為什麼不敢看上夏寧?”孔思媛好奇了。
想到夏寧每次相親時的看人眼神、手上的動作,孔母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瞪了女兒一眼,道:“沒找到合適的就說明見的還太少,如果見多一點,總會遇到合你心意的。”
好吧,這個理由也被駁回了!
再換個——
“孔思逸還沒找女朋友呢。”
孔思逸是老孔家的長子長孫,沒道理他在一旁閑閑納涼,而她就被老媽當成“批鬥”的對象吧?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作為一條被殃及的池魚,孔思逸擱下筷子,意外溫柔的眼神在孔思逸身上停駐了十秒鍾後朝孔母露出一個斯文儒雅的笑,“媽,你有沒有發現孔思媛每次的推托之詞都一樣啊?”
孔思媛正撫著手臂上因為孔思逸那突如其來的溫柔眼神而冒出來的雞皮疙瘩,聞言,倒吸一口冷氣——落井下石這種事情也做的出來?孔思逸,你真的不是壞人,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人!
“早看出來了。”孔母道。
俗話說,知女莫若母。孔思媛心底那些小九九,她這個當媽的還能看不出來?
繼落井下石之後,孔思逸又笑眯眯地開始火上澆油了。
“媽,你還記得我那個經常來咱們家的同學嗎?”
孔母脫口而出一句:“那個姓孟的?”
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孔思逸接著說道,“這次我和他在S市吃了頓飯才算明白,他當年老往咱們家來,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惦記上思媛了?”孔母激動地站了起來,“他什麼眼神啊?”她自己的閨女她還能不知道?要多二有多二!
在她眼裏,孔思媛的人生目標可以歸納為八個字:沒有最二,隻有更二!
孔思媛倒吸進胸腔的那口冷氣還不及吐出來就被孔母那句“他什麼眼神啊”傷得體無完膚。
嗤——
這是那口環繞在胸腔的冷氣從她的零落破碎的傷口泄露出去的聲音。
媽,你剛才還說想娶你家閨女的人排隊站好能繞N市一圈呢。
“媽,你先坐下,別激動。”孔思逸勸著孔母坐了下來,“咱們暫且不說孟臣和這麼多年來一刻不忘地惦記著咱們家那個二,就說孟臣和的秉性……”
不等孔思逸把話說完,孔思媛便嚷嚷了起來,“孔思逸,你說什麼呢?你才是二呢,你是一個巨大無比的二!”
孔思逸微微斜眼,輕輕吐出七個字,“此地無銀三百兩。”
“媽——”孔思媛撅著嘴巴,一副委屈的模樣。
這一聲喚,直喚得孔母眉毛跳了幾下,然後一掌拍在桌子上。
頓時,孔思媛臉上笑開了花。看老媽這架勢,勢必是要狠狠揍孔思逸一頓了。小竹條兒在哪裏?雞毛撣子在哪裏?哎呀!她真後悔沒有把狼牙棒帶回來。
孔思逸斜了孔思媛一眼,鼻端逸出一聲冷哼。看來他們家這個二不僅是個二,還是沒智商協會的會員,居然連老媽為什麼火大都不清楚。可歎啊!可悲啊!可憐啊!
“秉性?”孔母的嗓音猛地高了一個八度,“那姓孟的惦記了咱們思媛這麼些年,指不定無時無刻地心裏在琢磨些什麼事兒呢,這樣的人身上會有秉性這種東西嗎?”
迎上孔母咄咄逼人的眼神,孔思媛和孔思逸齊齊搖頭。
孔母又道:“他認識思媛那會兒才多大啊?幼兒園?小學?這麼點大的孩子就有了那麼不純潔的念頭,這能是個好孩子嗎?啊?和咱們家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根正苗紅的孔思媛般配嗎?啊?他以為這事兒和上學那會兒的‘一幫一,結對子’一樣嗎?啊?男女談戀愛是一件十分嚴肅的事情,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情……”
隻見,孔思媛不時點頭,顯然很是受教。
孔思逸眉眼彎彎,心情甚好。
感到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一下,孔思逸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是孔思媛發過來的短信,僅五個字——呸!滾!不害羞!
以上是孔思媛的“五字真言”。
孔思媛氣極了,就會犯口吃的毛病。是以,每次氣極的時候,孔思媛都會狠狠地盯著對方,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吼出她的招牌“五字真言”。
孔思逸相信,如果不是老媽的“講演”還沒有結束,孔思媛一定會不管不顧地撲過來和他打架,而不是這麼“委婉”地表達她內心的憤怒。
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過,孔思逸朝孔思媛眨眨眼,一臉笑意盎然。
這麼快?孔思媛狐疑地瞪了孔思逸一眼,微側了身子低頭看短信。
——×2。
(暖寶插花:乘以2,即兩倍。)
瞬間,孔思媛全身的小宇宙爆發了!
“孔思逸,你什麼意思?”孔思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孔思媛,你什麼意思?”孔母正說到興高采烈處,猛然被人打斷,可以想見心情有多不爽。
“我……”孔思媛看了一眼氣焰比她盛的孔母,明智地偃旗息鼓了,訥訥地答了句,“沒什麼意思。”
孔母哼了一聲,“有想法就大膽的表達出來嘛。嗯?”
孔母一聲“嗯”,孔思媛忙不迭搖頭,“沒有,沒有,沒有意思,沒有想法,沒有意見。”
“嗯。”孔母點點頭,“既然你沒意見,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她好像沒有答應什麼事情吧?孔思媛納悶了,見一旁的孔思逸笑得幾乎要氣絕,桌子下麵的腳便悄悄移了過去,眼角餘光下瞄,好——就這個位置——踩!
孔思逸一聲悶哼,眉心攏了起來。
注意到孔思逸的異樣,孔母關心地問道:“思逸,你怎麼笑得這麼奇怪?”
“喜極而泣。”孔思逸說著話,費力把自己的腳從孔思媛的腳下抽了出來,“媽,有些事情咱們一定要抓緊辦了。俗話說了,‘不怕賊來偷,就怕賊惦記’。孟臣和那小子惦記了這麼些年,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來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