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山外青山樓外樓(1 / 3)

最終,孟臣和被醫生叫來的保安人員架出了醫院。

孔思媛走出醫院的時候,孟臣和正拎著一個小袋子在醫院門口轉悠,旁邊虎視眈眈的正是那幾個將他架出醫院的保安人員。

要說孟臣和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平日裏麵上又總是帶著些溫柔的淺笑,這樣的一個人,就是站在垃圾堆旁邊也不能折損他那一身溫潤如玉。

此刻,看著他在醫院門口走來走去卻不得其門而入的苦惱模樣,孔思媛“撲哧”就樂了。不想這一笑卻是牽動了額上的傷口,孔思媛嘴角才咧開一些弧度,又被疼得“噝噝”吸了幾口冷氣。

“姓孟的。”

看著孔思媛大步走到自己麵前,孟臣和獻寶似的將手中那個小袋子裏的東西遞了過去。

孔思媛以為是吃的,想著這麼一番折騰下來,確實覺得有些餓了,便接了過來,道:“小夥子不錯,有前途!”

誰知打開一看,竟不是吃的,而是一頂帽子。

是帽子也就罷了,還是粉色的;是粉色的也罷了,居然還……孔思媛垂頭看著袋子中正對著的自己的帽子頂上綴著的那個大毛球,深深地無語了——合著,這孟姓壞蛋是打算挑戰她的心理極限了?

“不喜歡?”孟臣和問道。不應該啊,這可是那店裏銷量最好的一款了。他看著那幾個毛球球也覺得很可愛。

孔思媛抬頭瞥了他一眼,見他一臉認真,沒有一絲玩笑的神色,無聲地歎了口氣,反問道:“額頭爬一條性感的蜈蚣,頭頂再頂個仙人球,兩邊再各掛著一個迷你流星錘,你覺不覺得這個造型比非主流還火星?”

被她這麼一說,孟臣和也覺得這帽子實在不合適孔思媛戴。隻是帽子已經買下了,又送到了她手裏,他也隻能提議去換個她喜歡的。

這個提議,孔思媛並不覺得好。

“姓孟的,你什麼意思啊?”

孟臣和看著孔思媛,一臉不明所以。

“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的樣子不拿帽子遮一下不能見人了?”還不是你害的!孔思媛恨恨地瞪著麵前的罪魁禍首。

孟臣和上上下下打量了孔思媛好幾遍,最後目光落在了她額上的那條“蜈蚣”上,眼神閃了閃,淡淡地笑了,“總算有些特色了。”

孔思媛白了他一眼,臉扭向一旁,別說與他說話了,就是連個眼神都吝嗇給他。

“這樣,如果哪天你把自己丟了,我也好找。”孟臣和無奈地補了一句。

這不是明擺著說她笨嗎?

孔思媛惱了,“那你怎麼不把你家地址刻在額頭上,這樣,萬一你丟了,我們還沒找到你,別人就能把你給送回來了。”

話落,孔思媛意外地發現孟臣和非但沒有反唇相譏,反倒是笑得很愉快。

孔思媛暗暗揣測:都說越是成功的人越經不起打擊,孟臣和多聰明的一個人啊,不就是被醫院拒之門外嘛,這一會兒工夫都聽不懂人話了。

孟臣和含笑睇著孔思媛,問道:“如果有一天我丟了,你真的會來找我?”

孔思媛皺了皺眉:看來這廝不是聽不懂人話,根本就是人類的退化啊!

“有困難,找民警。”

孔思媛扔下這句話,轉身朝不遠處的公交站台走去。

——有困難,找民警嗎?

提到民警,孟臣和不期然就想到了N市那兩個熱心過度的小片警,連帶著,就想起了孔思逸:如果孔思逸知道孔思媛額上那道猙獰的傷是因為他的緣故,會不會找個黃道吉日直接挖個坑把他埋了?

當然,樂觀一點,也許因為這件事情,孔思逸會揪著他的衣領要他對孔思媛負責也說不定。前提是,孔思逸知道這件事情的前一刻,腦袋不隻進了水,進完水後還被十八道門連續擠著了。

就他這麼胡思亂想的一會兒工夫,孔思媛已經甩著雙手蹦蹦跳跳地回來了。

孟臣和看著孔思媛空蕩蕩的雙手,第一反應是——孔思媛把他送的帽子扔垃圾桶裏了,扔完了so happy的蹦躂回來了。頓時,心裏說不出的鬱悶,臉上的笑隨即淡到幾乎沒有了。

“走吧。”孔思媛二話不說就往醫院裏走去。

孟臣和雖然心情欠佳,但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方才盯著孟臣和的那幾個保安早在孔思媛出來的時候就各回崗位了,是以,他得以快走幾步跟上孔思媛,擔心地問道:“傷口疼了?”

孔思媛看了他一眼,眨巴著眼,很無奈地說:“剛才那個心狠手辣的醫生說縫完了還要打點滴,我怕痛,就先跑出來了。”

聞言,孟臣和臉色瞬間變了幾變,最後,隻是牽過孔思媛的手,道:“我陪你去吧。”語氣滿滿是無奈。

“你確定?”孔思媛神色閃爍。

孟臣和略一沉吟,問道:“你……是不是對那個醫生做了什麼?”

縫線的針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的時候,她一點沒有膽怯,還一個勁對著醫生嚷嚷此恨不共戴天,這樣的孔思媛,會怕打點滴時的那點痛?

肯定是闖禍了!

見孟臣和一臉“你還是趁早老實說”的神情,孔思媛組織了一下語言,避重就輕地用一句話概括了事情的經過:“醫生在我額頭上縫了條性感的蜈蚣,禮尚往來,我就送了他一個限量版的手表。”

……手表,還限量版……

孟臣和不用遲疑就猜到了真相:“你在那個醫生手上咬了一口?”

“嘿嘿嘿。”孔思媛傻笑了幾聲,為自己辯白,“我下口可比他下手輕多了。”

那是!醫生那針是什麼材質?你那牙是什麼材質?

“難道你怕那個醫生一會兒反咬你一口?”

話說,被咬後反咬,這種事情除了孔家兄妹,他還真的很好奇還有哪個地球人能做的出來?

“呃……”孔思媛遲疑了片刻,決定據實以告,“我還恐嚇了那個醫生。”

“嗯?”

在孟臣和灼灼的目光下,孔思媛訕笑著將那句話重複了一遍,“那個喪心病狂的醫生說我肯定被狗咬過。我說,我沒有被狗咬過,我隻是咬過狗!”

初時,孟臣和不覺得這話有什麼問題。

等到孔思媛打完點滴,孟臣和福至心靈,突然想明白那句話的問題點在哪裏了——這妮子確實沒有被狗咬過,但是,這妮子咬過他!

這還不算完。

孟臣和陪著孔思媛去取藥的時候,孔思媛問了他一個問題:“姓孟的,你知道我和你的本質區別在哪裏嗎?”

瞅著孟臣和洗耳恭聽的模樣,孔思媛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和我都是人,現在,我用英文字母B來代替人這個字,也就是說,你是一個B,我是一個B。”

孟臣和挑挑眉,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但是,你是S市人,我是N市人,所以,你是SB,而我,是NB。知道嗎?這就是我們之間最本質的區別!”

在孔思媛的認識字典裏有這麼一句話——有仇不報非君子。

毀容,此仇不共戴天!

她在心裏默默衡量了一下兩人的體力懸殊,最後決定放棄“非暴力不合作”的作戰方針,改而奉行“君子動口不動手”原則——我打不過你,我拿話兒刺著你,反正讓你不舒坦,我就舒坦了!

誰知,她的話到了孟臣和那裏,猶如一塊石頭扔進了一潭死水,漣漪也無一個。

孟臣和神色如常,好似完全沒有聽見孔思媛的那番話,隻是關切地問道:“藥都拿了?”

猶如一個武林高手運足內力打出一掌,本以為不能將對麵的鐵板打穿最起碼也能打出一個深深的掌印,誰知,一掌過去,竟是打在了棉花裏,怎能叫人不鬱結於心?

孔思媛點點頭,帶著一臉鬱悶,亦步亦趨地跟在孟臣和身後出了醫院。

“姐姐。”

孔思媛聞聲抬頭望去,隻見一個坐著輪椅的小姑娘正對著她笑。

孟臣和的視線落在小姑娘頭上戴著的那頂帽子上,心下竟是舒泰了許多。原來她隻是把帽子送人了,並不是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