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偶然,在雨霧下的康橋(2)(1 / 2)

其實,相知未必就能相愛,相愛未必就能相守。林徽因究竟是含蓄的,不似陸小曼的熱烈。徐誌摩轟轟烈烈的追求讓她心慌意亂,待到理性克服不安,她心裏就已然有了答案。多年後,她曾冷靜地回憶:“徐誌摩當時愛的並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詩人的浪漫情緒想象出來的林徽因,可我其實並不是他心目中所想的那樣一個人。”

我是天空裏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很多人說,這首《偶然》是徐誌摩寫給林徽因的一首詩,他的熱情卻沒有推開林徽因的心門。後人評斷這段擦肩而過的姻緣:有人說是林徽因的家庭讓她不忍看到張幼儀和自己生母一樣的淒苦,也有人說是林徽因沒有陸小曼敢於為愛割舍一切的勇氣,但事實上,是林徽因的理智約束了那朦朧的情感。

很久以後,徐誌摩乘飛機遇難逝世,悲痛萬分的林徽因在寫給胡適的信中談到自己對徐誌摩的感情,在我看來,無疑是坦白而真摯的:“這幾天思念他得很,但是他如果活著,恐怕我待他仍不能改的。事實上太不可能。也許那就是我不夠愛他的緣故,也就是我愛我現在的家在一切之上的確證。誌摩也承認過這話。”

飛鳥和魚相愛,不過是場意外,在愛情裏相交而過,從此隻能懷念。有些人生來愛得謹慎,有些人卻又愛得奮不顧身。徐誌摩五年後在《我所知道的康橋》中寫道:“我這一輩子就隻那一春,說也可憐,算是不曾虛度。就隻那一春,我的生活是自然的,是真愉快的!(雖則碰巧也是我最感受人生痛苦的時期)……說也奇怪,竟像是第一次,我辨認了星月的光明,草的青,花的香,流水的殷勤……”

就如同徐誌摩的詩,他這朵雲隻是偶爾投在林徽因的波心。1921年的秋天,林徽因隨父歸國。自此,她和徐誌摩之間,隻剩下一段美好的回憶,即便再聚首,也隻是保持著摯友的情誼,彼此尊重,卻不再有感情的交集。

漫步康橋,伊人不再,思念就像自己親手種的蠱,無人能解。張幼儀遠赴柏林,林徽因隨父歸國,隻剩下獨自遊蕩在倫敦街頭的徐誌摩淪陷在回憶裏,借著筆和紙,寫下一篇篇詩作。在詩裏沉迷,在詩中詠歎,在詩外思念。

無可厚非,林徽因和他後來的妻子陸小曼都是他詩情的源泉,一度因為這兩個女人,他迸發了無盡的靈感,卻也耗盡了生命的能量。我相信,縱是為情所困,若重新來過,徐誌摩還會如當初一樣,肆意去愛,也唯有如此,才是徐誌摩。

重聚·再遇塵緣

你見,或者不見,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情就在那裏,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愛就在那裏,不增不減……聽到這樣的句子,總是莫名會讓人心安。

或許是浮華世事,人心追逐光陰,流轉得太快。所以在燈火闌珊處,有人守候,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不索取,不質問,不糾纏,隻保持明媚的笑容,準備一個寬厚的肩膀,有一份這樣的溫柔,即便萬水千山走遍,也不後悔,也不懼怕。

林徽因是幸福的,在人生的花季,遇到一段火一樣的愛,擁有一段水一樣的情。沒有哪個女子不曾幻想轟轟烈烈的愛情,也沒有哪個女子不曾奢望細水長流的感情。徐誌摩的炙熱將她推到不得不選擇的風口浪尖,退卻之後華麗地轉身,還有一雙淡然的眼睛凝視著她,這雙眼睛的主人是梁思成。

林徽因回到北京,有梁啟超安排的人迎接,並隨後繼續回到培華女子中學就讀。藍天白雲依舊,人卻不複是原來。有了更多的經曆,也有了更多的感悟。於人生方向,林徽因在英國初識建築,擬定了一生的奮鬥目標;於情感方麵,經曆過一段懵懂炙熱的愛戀,她逐漸明白了自己對感情的期望。

就在這個時候,梁思成再度出現在她的麵前。在林徽因出國之前,他們見過一麵,那時候的梁思成已經考入清華學堂留美預科班,如今再次相見,20歲的他已經畢業在即。兩個人相見之下,另有久別重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