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田生被罵的臉色通紅,“娘俺……。”
趙氏看到這樣的兒子,反而腰板更硬了。“還杵在那幹啥,沒看到那麼老鼻子人啊。”趙氏罵完轉身回屋,顯然準備把外麵這些鄉親交給三兒子。
在趙氏看來,男人就要主外,而她這個娘親,隻要管好家裏這一灘事兒就好。
“老三啊,你可回來了,你們家到底是咋回事啊……。”眾人七嘴八舌又問開了,餘田生剛回跑回來,餘苗兒還在後麵,他哪裏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讓開讓開……。”人群中又是一陣騷動。
“餘家到底出啥事了?”一個略顯威嚴的聲音響起,眾人同時一怔。
“是裏正,裏正來了,大家快讓讓。”也不知道誰大嗓門喊了一嗓子,人群中自動讓開了一條道路。
唐滿倉,獾子洞的裏正,四十多歲,一副富家翁的模樣,胖乎乎的,看起來慈眉善目。
可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人,他出現的地方,人群自動安靜下來。
“裏……裏正……。”餘田生也不知道為啥,每次見到這位裏正腿肚子都抽筋似的不能動彈,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說吧,三娃子,到底咋回事兒啊?”唐滿倉厚厚的眼皮一挑,看了一眼餘田生。
人群中有那會來事兒的,這會兒不知道從哪搬出來一個凳子。“裏正您坐。”
唐滿倉笑著道了謝,“三娃子,俺咋聽說你家死了人呢?咱們獾子洞,私和人命的事兒可不敢做的,如果真死了人,可要有個說法的。”人雖然笑著,可說出的話沒有一點兒溫度。
眾人麵麵相覷,裏正這是要經官府了?
餘田生不過一個十七歲的後生,又是家裏的小兒子,哪裏有做主的經驗,聞言登時傻眼了。“俺……俺不知道啊。”幹脆蹲在地上抱起了頭。
“不知道?”
一個村住著這麼多年,誰是啥樣人彼此都清楚。當下唐滿倉也沒難為餘田生,“你家兩個哥哥呢?讓他們過來說話。”絲毫沒有提趙氏,在這個時代人的觀念中,女人那是負責做飯生孩子的,外麵這些大事兒都要爺們做主,即使趙氏是餘家的長輩也不能例外。
“俺大哥?”餘田生顯然還不知道餘天生一家已經跑路,“大哥,大嫂?”喊了兩嗓子沒人應聲,人群中就是一聲嗤笑。
“那餘家老大和他媳婦,看出了人命就跑了……。”也不知道誰嘴尖舌頭快的,不過顯然是看不慣餘家的做派就對了。
“跑了?”餘田生喃喃,“那俺二哥呢?”
“二娃子媳婦都要沒了,他還在屋裏呢。”
餘田生隻聽到二哥還在屋裏,頓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二哥,二哥……。”逃跑一樣衝到了餘根生的房裏。
房間裏,餘根生在春柱媳婦的幫助下已經用幹淨的布包住了麥芽兒的頭,麥芽兒臉色蒼白躺在炕上,嘴唇沒有一點兒血色,閉著眼睛也不知道人咋樣了。
“二哥,二嫂她……。”餘田生眼睛一紅,“到底咋整的啊?”餘田生是個心軟的,一看到地上水盆裏的血水,眼淚就控製不住的落下了。
“田生,我沒事兒……。”麥芽兒微微張開眼睛,對上小叔子那通紅的眼睛,這心就是一暖。“相公,你快出去看看吧,俺沒事兒……。”
餘根生點點頭,“你先歇著,大夫就來了。”
麥芽兒虛弱的笑了一下,然後閉上了眼睛。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已經沒有退路了。要怪,隻能怪王氏他們心虛,如果他們不跑路,如果不是扔下昏迷的自己聽之任之,這件事或許還有轉機……現在嗎,麥芽兒都不知道該咋個辦了。
房間裏隻剩下麥芽兒還有春柱媳婦。
一臉憨厚的春柱媳婦坐在炕沿上,突然問了一句,“嫂子你會做飯不?”
有哪個莊戶人家的媳婦不會做飯的?
麥芽兒不明所以的張開眼睛,“會的。”
“那你會伺候地不?”春柱媳婦盯著麥芽兒,一臉天真。
“呃……。”麥芽兒仔細想了想,小時候也跟著家裏種過地,“我也可以的。”是的,如果真逼到份上,麥芽兒相信自己真的可以。
“那養豬養雞啥的呢?”春柱媳婦突然又問了一堆。
麥芽兒輕輕點了點頭,“做不好,但也會。”這些東西,家裏一直在養。
麥芽兒有些搞不懂,這第一次見麵的春柱媳婦,咋突然問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