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婦女接著講了一堆毛澤東時代的會議客套話之後,一位坐在她旁邊的中年男人說:“現在我們來討論一下各個樓梯口的衛生問題怎麼解決,以及碰見可疑人怎麼對待。”
老大爺、老大媽們你一句我一段爭來論去。會議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
回到房間時,慕容芹已疲憊不堪。臉都懶得洗,就躺在床上想再休息一會兒。
剛躺下不久,又有人來敲門了,而且連續敲了很響。慕容芹有一種緊張感。
她打開門,門口站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少婦,身邊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她問她找誰。那少婦凶巴巴地伸出手說:“交錢!”
慕容芹莫名其妙,問她:“交什麼錢?”
少婦凶神惡煞起來:“你反了你?住房子不交錢?當然是水費啦,明知故問!”
後來才知道這女人是她們這棟樓的樓長。
這麼蠻橫的女人,慕容芹還是第一次碰到。想到自己身在異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強忍住心中的怒火,輕輕地說:“交水電費當然是應該的,但你應該給張發票,至少也要給張收據,你說對不對?”
這少婦說:“要發票去供水公司拿,五十九塊,拿來,別羅嗦。”
慕容芹一氣之下故意把門關上。其實慕容芹並不是不交錢給她,她是想回房間拿錢。
少婦看到慕容芹關上門,用腳拚命地踢門。鄰居幾位老大媽也紛紛開門出來和她搭話,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大意是說慕容芹拒絕交錢,太不像話。
慕容芹打開門,把六十元錢遞給少婦。少婦卻突然抽泣起來,自言自語:“我自己一人帶個小孩,辛苦無人知,還要處處受人欺負。”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慕容芹輕輕關上門,不想與她計較。她們在慕容芹門口討論了一會兒才各自離開。
慕容芹實在呆不下去了,想搬家,打電話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葉可良。沒想到葉可良卻若無其事。
慕容芹說:“你這‘陌生男人’,行跡可疑,想讓大媽們把你抓去派出所嗎?”
他輕鬆地安慰她說:“這麼一點小事,還值得大動肝火?別生氣了,晚上我早一點去找你,你有氣就往我身上發吧。”
這是她送他回北京大學以來,他第一次安慰她。以前都是她婆婆媽媽地安慰他。再大的氣,她也消一大半了。
頭還是疼。吃了藥,已經麻木了好多。躺下不久,慕容芹迷迷糊糊開始做噩夢。四周是刀光劍影,血肉模糊。有的凶神惡煞,有的愚昧無知,有的奸詐陰毒,有的本分厚道,通通參合其中。
很快,血流成河,遍野屍體。跟著,鬼影爭鬥,循環往複,一會是紅色的血水,一會是綠色的血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