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記不清哪年哪月了,曾有這樣一則老掉牙的故事:一位農夫發現一條蛇快被凍死了,急忙把它放進胸口取暖。蛇醒過來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農夫狠狠地咬了一口。

慕容芹也沒料到碰到了這樣的蛇。它就是“馬尾鬆”。

“馬尾鬆”突然提出要還慕容芹五十萬元,讓她退出信息中心。

信息中心這兩年經營得有些起色,賺了一點錢。但因一直以來都是“馬尾鬆”直接操縱著,像是他自己的。

慕容芹派去負責信息中心的牛罡,畢竟剛走出校門不久,嫩葉擋住不了多少風雨,在商場的溫柔搏鬥上還太單調,不是“馬尾鬆”的對手。

慕容芹對“馬尾鬆”說,你的如意算盤打歪了,做你的白日夢去吧。我慕容芹雖然讓你取暖,但不是農夫。

“馬尾鬆”說,這兩年,你的生意夠紅火的了,信息中心這碗飯就讓給我吧。要不,我付給你利息。

“馬尾鬆”的人品慕容芹是知道的。但她以前隻是認為,他最多做些偷雞摸狗的事,做夢都沒想到小人也會這麼毒辣。

“馬尾鬆”最後說,你走著瞧,就甩門而出。

慕容芹特意叮囑牛罡:“要把財務控製好,別讓小人得逞。慢慢地把權力掌握起來。錢是血,看他怎麼折騰。”

會計也是慕容芹派過去的。慕容芹相信牛罡控製財務這點本事還是有的。隻要控製了經濟命脈,“馬尾鬆”耍不了什麼花招。

但事實上慕容芹估算錯了。沒想到“馬尾鬆”竟一紙訴狀把慕容芹告上法庭,咬了她一口。

“馬尾鬆”說他為感謝慕容芹借錢給他,安排她的幾位朋友進信息中心工作,後來慕容芹竟圖謀不軌,想霸占信息中心。

慕容芹接到法院傳票那天,氣得黑血直衝嘴唇。

當初入股信息中心時,隻是和“馬尾鬆”訂了君子協議,沒有簽正式合約,營業執照也沒有變更,法定代表人一直是掛“馬尾鬆”的原名。

慕容芹谘詢過律師,這個案子對她很不利。法律是講究證據的,一無合同,二無工商部門的變更登記,她將有可能啞巴吃黃連。

慕容芹跟律師說,當初沒有心思去辦這些事情,是沒把“馬尾鬆”放在眼裏。人常常會被那種看起來微不足道的人算計。一時的疏忽,往往就釀成大錯。

離一審法院開庭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慕容芹雖是閩南人,性格卻酷似四川女人。快樂的時候,溫柔如軟糖;氣憤的時候,恨不得把人家的祖宗八代揪出來罵個痛快。

感覺無門說理,她又氣有急。

想起以前經常看到《深圳早報》上報道了一些特殊案例,引起社會輿論的支持,慕容芹想找記者把事實的真相公布於眾,到時社會自有公論。

她想,這是最後一條路了。哪怕不能成事,也能出一口氣。

慕容芹找來了舊的《深圳早報》,查看到了《法製視點》版麵的聯係電話,便打電話過去反映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