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慕容芹辦理了去香港旅遊的簽證。按約定地點和時間,在九龍一家酒店門口等候她。等了好久,已超過約定時間一個多小時,還未見她的蹤影。

慕容芹先進酒店點了幾個菜。要了一杯酒。想給自己壯壯膽。酒喝完了,菜卻吃不下。

這時,電話響了。慕容芹急忙說:“春蘭,你在哪?”可接電話的人卻是個男人。他說他是受春蘭之托來接她的,就在酒店門口右側一部紅色的士內。

慕容芹緊張地走過去,生怕遇到職業殺手。以前曾有傳聞,香港的職業殺手神出鬼沒。

很怪,的士內竟是一位和尚。和尚也有手機,也不走路,出門打的。她真納悶:如今的和尚都成精啦?

和尚四五十歲,肥頭大腦。鼻子大大的,眉毛白紅相間。見到慕容芹走到車旁,他馬上打開車門,說:“阿彌陀佛,老衲受一位施主所托,在此接女施主回去。”

春蘭怎麼會跟和尚攪在一起呢?就是做尼姑了,也不可能與和尚這麼親密呀?

正想著,和尚把慕容芹請進車內。

剛坐下,越想越不對頭。車剛起步,慕容芹說:“停車。”她打開車門,鑽了出來。

和尚問:“怎麼啦?”

“我不認識你,你走吧。我等春蘭親自給我打電話。”

和尚說:“你不相信我?”

“那你讓春蘭親自給我電話。”

“她住那邊沒有電話。如果有,我早就讓她給你通個電話了。”

“那你回去讓春蘭給我打電話吧。”

“你查查看,剛才我打給你的電話號碼是不是原來春蘭給你打的那個?”和尚一臉誠懇。

慕容芹剛才一緊張,疏忽了電話號碼。一查,果真是春蘭給她打的那個號碼。慕容芹隻好上了車。

和尚把慕容芹帶到一處偏僻的山腳下。下車後,和尚說還要走一段山路。慕容芹的心七上八下。

忐忑爬山坡,一步一徘徊。到半山腰,有一座小廟,小廟周圍石頭突兀,樹林茂密,旁邊有小泉細細長流。

好風水,小廟的最初選址者肯定精通天文地理,慕容芹想。

此時,正值中午時分,沒有人進香,連麻雀也休息了,靜得出奇。太陽有點溫柔,淡淡的光線穿過樹葉灑在臉上。

和尚帶慕容芹走進小廟。小廟裏有幾座麵目猙獰、眼球鼓凸的泥菩薩。他們身上的油漆已經脫落得斑斑點點,蒙著一層灰塵,看不出原有的顏色了。菩薩沒有名字,不知源於哪個傳說,哪本傳記。

穿過小廟後門,再走幾十米崎嶇荒山野嶺,有個山洞。和尚打開山洞,讓慕容芹進去,說施主在裏麵等她,然後關上門,自己走了。

山洞陰暗,但不是想像的那麼潮濕。裏麵有昏暗的燈光,有電視,有一張床。

慕容芹一走進來,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突然從床上爬起來。慕容芹的心嚇的差點沒跳出體外。

“阿萍,我是春蘭。”這個女人說著就走過來拉慕容芹的手。

她就是春蘭?!昔日的性感高傲美人,如今成了白發魔女。慕容芹嚇了一跳。

可能是長期沒見陽光的緣故,春蘭的皮膚白得像保鮮紙裹著一層肥肉。皮膚是半透明的,皮裏的血管依稀可見。她沒穿乳罩,兩個碩大的奶子在薄薄的衣服裏,波濤洶湧,完全是一個女野人形象。

春蘭一把鼻涕一把淚,述說她的往事。

原來,“京天”出事後,因她畢竟是“董事長”,歐陽怕她被抓而影響全局,成為他們六人中的重點“保護”對象。剛在珠海躲避了兩天,“上麵”就有人通知押送她的保安,設法偷渡到澳門,再從澳門轉逃國外。後來,出國護照沒辦成,隻好偷渡到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