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死,做鬼也花心。可憐我堂堂,竟連牡丹的麵兒都無緣得見,讓我怎生心服?!雖說那許呆子一家沒了,可到底難消我心頭之恨,隻要小玉姑娘在許家,又怎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這進了群英寨,如何能搶出來!
本想攛掇爹活動活動,把那寨子給端了——我早知道爹看那寨子不順眼,有那股土匪在,家裏便有金山銀山,也無法安眠。可那寨子,在淩放的帶領下,近年來已發展的不可小覷,那塊硬骨頭,隻怕沒啃下來,先被卡死。
爹和吳縣令一合計,招安吧!從此,治理亂民有了幫手,他們的太平日子也能過得更加逍遙。若沒有小玉姑娘這一出,我舉雙手讚成。可若是真招了安,讓我天天看著小玉姑娘咽口水,這日子,如何過得下去?
好在姓淩的不答應。這可惹怒了爹和吳縣令。“一幫子土匪、亂民,給你臉不要臉。”聽到爹恨恨地罵,我就知道,姓淩的好日子,不長了。
這次招安,雖沒招的姓淩的,卻也知群英寨並非鐵桶一片,那韋二當家的頗有意,隻是姓淩的權大,他一個二當家做不得主。我心裏一動,攛掇道:“韋二當家功勞不讓淩放,為何要屈居第二。況且,招了安,才能讓一家子老小不再背著亂臣賊子的名聲,才能響當當地做人,這是為寨子兄弟著想的大好事。淩放他自己不想放棄山大王的名分,卻拉上一寨子的兄弟作陪,這樣的人,怎能為尊?”那姓韋的沒有說話,可這沒說話,就代表他不是沒有想法。像這等想過安穩富貴日子的人,又怎能一心為山上的兄弟謀劃?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背後有權,手裏有錢,對著這一幫子烏合之眾,足矣!我每日裏看著小玉姑娘的寫影,一日日算著接小玉姑娘入金閨的日子。
寨子裏有我的眼線,慢慢地竟傳出韋二當家睡了姓淩的媳婦的消息,我心裏一驚,莫非是小玉?便宜了姓韋的?一塊禁臠,被越來越多的人染指,直讓我怒火中燒。及至弄明白是淩放的大夫人,我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那姓韋的被打入大牢,這窩裏反的最後一把火,淩放算是替我點著了。
太師做壽是大事,我爹也湊了分子。沒想到淩放竟把主意打到生辰綱上麵,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想活了。說起這事,也多虧王老大,若不是他好賭,若不是他是群英寨的人,我如何能得知這等重大機密!還混了多年綠林,一頓棒子下去,就招了,著實讓我失望。
王老大幫我在山寨裏穿針引線,幾個當家的和我一拍即合,接著韋二當家的事發難,逐步削了淩放的權。就算淩放是一隻雄鷹,可如果他沒了翅膀,還飛的起來嗎?看在他是小玉的夫婿的份上,我不會讓他早死的。
有幾位當家的和我連成一條線,隻要山寨的護衛不和我作對,那偌大的山寨,對我來說,也如入無人之境。偏生護衛首領駱頭兒是個裙下之臣,我府裏的小妾多的是,隨便揀個沒生過孩子與他,他想不俯首帖耳也不成。他不能既不見容於淩放,又不見容於官家,那樣,他還不如趁早了結得了。好在,他是個聰明人,不然,我的人馬,會死傷的很嚴重。
有了我前後的鋪墊,爹和吳縣令也動心了。說到將群英寨連根拔起,他們比我更來勁。之所以引而不發,乃是覺得時機不夠成熟,忌憚淩放的勢力而已。現在淩放的羽毛都被我拔光了,對這等好事,吳縣令是求之不得的,他可是坐收漁人之利啊!又討好了太師,又有政績,又賣了我人情,一箭三雕,卻不費吹灰之力,他當然得與我們同心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