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陳天行能夠和林放成為好友,小玉是功不可沒的。和林放的花心俊雅比起來,陳天行陳公子,便似一潭水,起不了大波,又似一座山,不會被輕易吹垮。看陳公子舉手投足間的穩重樣,小玉就覺著這是可以信任的人。當公子嫌陳公子悶,對陳公子有些請看的時候,小玉便對公子道:“公子,這陳公子不是個輕浮的人,公子還是慎重些好。”林公子便轉了態度,也從此多了一個莫逆之交。
誰能看出來,這樣兩個看起來南轅北轍的人物,竟然也會意氣相投。二人都出自武林世家,都喜歡練劍。林大公子以飄逸勝場,陳公子以穩重取勝。一截子木頭,在陳公子手裏使出來,竟如泰山壓頂,讓人不能動彈半步。小玉在心裏直感歎:林老爺的不動如山,不知讓陳公子使來,會是怎樣?
二人除了以武會友,亦愛把酒言歡。林公子是看輕錢財的人,任是多名貴的酒,隻要碰著中意的人,就能一起分享。看著大把大把的銀子就這麼喝進了肚,小玉有時候都覺得心疼。那一杯酒,能救一個人的命。“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幹!”一個“幹”字一出,小玉便知道,地上得多出一堆酒瓶。
陳公子沒林公子那麼會說,但行動上毫不含糊。隻要林公子發話,陳公子來者不拒。那一仰脖子,一壺酒就如長蛇一般鑽進了陳公子的肚子。豪氣起來,連酒壺都不用了,直接抱起酒壇,小玉都驚訝,這麼多酒,人的肚子有多大,怎能都裝得下去?
有一次,林公子和陳公子都喝多了,陳公子還比較清醒,就勸林公子,“林兄,今日已喝的不少,改日咱再盡興?”
林大公子喝多了,不依不饒,甚至把小玉也扯了進來,“小玉,你去勸陳公子,陳公子若不喝,這壺酒,就由你喝!”
小玉接過酒壺,卻遲遲不把酒壺遞給陳公子。陳公子明明說了不願意的啊。正為難,卻見陳公子一把接過酒壺,咕嚕嚕地喝了下去。最後分別的時候,陳公子走路,像扭秧歌。
除了這些,林公子愛的,幾乎陳公子都喜歡。隻是陳公子不愛打扮,言辭比較木訥。但若因此說陳公子是個笨人,可就大錯特錯了。就拿投壺來說,林公子是不及陳公子的。林公子每輸一次,小玉便沮喪一次,偶爾一贏,便高興得跳了起來。陳公子對於投壺,要說是百發百中,也不為過。這是有一次小玉不在,陳公子和林公子比試的結果。可小玉在的時候,林公子必不會輸得太慘,陳公子往往險勝,甚至平局。因此,林公子隻要再和陳公子比投壺,必叫上小玉。誰叫陳公子放水呢!
陳公子的這點心思,是很久以後才表示出來的。若是陳公子一直不說,林公子都看不透徹,還隻道陳公子不愛讓下人作難。
那一日,距林大公子的婚禮,還有半個月。陳公子相邀,以示祝賀。
“林兄,我敬你一杯,林兄能娶得柳小姐,不知羨煞多少人。陳某且幹了這一杯,林兄隨意。”說罷,便一飲而盡。
“陳兄都幹了,林某又怎能不奉陪?”林公子笑道,便也一飲而盡。
林公子擦擦嘴,“陳兄,你我年相若,不知陳兄想覓何等佳偶?”
陳公子的臉,微微有些泛紅。“像林兄那娶得城裏第一美人的福氣,可是人人都有的?陳某隻想娶個自己喜歡的女子就好,如此相依相伴,白頭到老,便是上天眷顧。”
“陳兄何等人才,如何會娶不到自己中意的女子。隻不知,陳兄中意的女子是何等模樣,兄弟也好幫忙。”林公子追問。
陳公子快速地看了小玉一眼:“像小玉姑娘這樣,便足矣。”
“哈哈哈,陳兄倒是要求不高!”林大公子笑道,“雖說小玉一直以男裝示人,可若換上女裝,必也是位佳人。小玉,你可聽到?若是你願意,本公子為你做主,陳兄若是欺負你,你隻管找本公子為你出頭便是!”
小玉惱了,“兩位公子,切莫拿小玉取笑,小玉自知身份卑微,怎可高攀公子?”說罷,便跑了出去。
陳公子的臉色一下子就暗了下來。林公子眼看著二人都不開心,便打哈哈道:“小丫頭不好意思了。陳兄,你我接著喝酒。”
小玉自林大公子的婚期定下之日起,便不曾真正開心過,好不容易有了個陪公子出行的日子(因為公子常常去找柳小姐,這些時候,都不帶她的),卻又說這些。陳大公子可是小玉這等人物高攀得起的,縱是做妾,也會被人說是飛上了枝頭做鳳凰。況且,小玉心裏,就沒有陳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