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易逝,一日,接來一封急電,說張使已提十萬入關,占住曹家花園。吳使見電,十分驚愕。原來直隸省長曹銳請假回保定,曹鍈又因部下兵不敷協防,遂請奉軍協防。奉張接電,喜出望外,遂領兵入關,填駐馬廠、軍糧城、南院、長辛店,及津浦鐵路北段。曹鍈見奉軍已進關,即將二十六師全數撤回保定,居民紛紛亂竄。由奉張出示曉諭,又警務長楊以德亦出示,叫居民莫誤會。曹使見奉軍已入關,又把自己花園作司令部,即將鍈、銳二人喚至痛責。忽接到一封電報,曹使看了兩句,憤氣填胸,向鍈、銳道:“你看看!”二人一看,見是子玉打來,已唬一跳,又細看,說他們擅離職守,暗引奉軍,該依法懲辦,至奉軍已入關,各處防線,派直軍填駐。雨亭自來,我一人當之。鍈、銳無法,隻得請曹使作主,三人正在商議,忽報吳副使到來,曹使聞聽,急忙出迎,鍈、銳亦退避去了。
且說吳使連日接閱電報,已知奉軍陸續入關,再打聽,始知曹鍈、曹銳所為,遂大怒,即電曹使,依法懲辦,不可遁情。一麵齊集軍官會議,說道:“津漢路以長辛店為緊要,今被奉軍占去,隻得另布為要。”遂令第一及第十五混成旅駐琉璃河,算第一大隊戰防線。以第十三混成旅駐鬆林,算第二戰防線。以第二十師十三、十四兩混成旅駐高碑店,算第三戰防線。就以高碑店為大本營,其餘第二十三師、第二十四師、第二十六師及第十五混成旅,一律開到該處,擔任天津一帶防務。王承斌為北路總司令,擔任北京、保定一帶,吳使自為前敵總司令,各處挖掘戰壕。分布已定,遂往保定見曹使,商議進行。子玉到了保定,由曹使接入署內。相見後,說道:“承蒙令弟引奉軍入關,你想直隸乃財政機關,此處一失,各款何出?”曹使道:“兩個舍弟本是庸人,已悔不及,今已拘留,任子玉如何辦理。現奉軍已入,請以人民為重,萬勿推諉。且看雨亭舉動如何,望你慎得而行,若一定決裂,我將家眷送漢口,以表曹、吳永好之決心。”
吳使聽曹使之言,心中正想,忽外麵送進電報,吳使接過一看,乃是張作霖通告全國電。內中說民國已十餘年,一個好好中國,弄到這樣。並說自己無一點權利私心,因此統兵入關,以武力解決統一和平。吳使看過,又遞曹使,曹使道:“這是他沽名釣譽,你看怎樣對付?咱也發一電通告國民。”吳使即令秘書擬稿,隨即謄清,派人送電局拍發,遂又拍一電到政府,請任王承斌為直隸幫辦,政府照準。是晚,即開軍事會議,並請曹使任吳使為總指揮,曹使照允。各事完畢,吳使正要回洛陽,忽政府派王士珍、趙爾巽、張錫鑾前來,說有要事接洽,吳使隻得住下。原來政府因張使提兵入關,內外驚慌,居民一夕數驚,恐怕直、奉決裂,特派三人前來調停,消除意見。三人到了曹署,兩使接進。吳使先說道:“張使煌煌通電,提兵入關,欲以武力解決和平,佩孚讓無可讓,不自量力,欲為曹使作一前驅,以後再聽國民公論,不知總統意見如何?”三人道:“今奉總統委托,特為直奉問題,就在津地開個公會,二公有何意見,不妨直示。”吳使道:“我知保守和平,開會也是無用,不知雨亭何意?”三人道:“二公意思已明,待見過張使再議。”次日,三位辭行,徑赴奉天,吳使也回洛陽,不表。
且說三人徑來奉天,半路接張電擋駕。三人知去無用,遂回京謁見總統,將曹、吳之語說過,又把張半路之電,呈總統看過,半晌不語。三人見總統不答,料知他的心事。此時內務總理已換周自齊,進來見過總統,就說奉天張使來電,說不久要來北京。據他說已議定六件事,請總統頒令,擇期在天津開公共會議。便將電取出,說諸公一看便知。大家一看,六件事連一件皆不行,簡直擇日出師,何用開會呢。大家見總統發怒,遂勸道:“天下自有公論,好在兩下還未決裂,等天津會議後再論。”趙爾巽道:“再請黎元洪出來調解。”王士珍道:“請黎不如請薩鎮冰,他兩人一去,便可成功。”徐總統拍電,薩接電即到,就把此意向他一說,薩至天津,不日即回來。總統問道:“黎黃坡肯出來解和麼?”薩道:“算我空跑一趟,效勞不周,那奉、直事,連一字也未提起。”總統問道:“如何不提?”薩把黎東支西吾一派行為說過。徐總統歎道:“咱惟有退讓一法,餘無別法。”
且說張使自從與曹鍈、曹銳聯絡後,奉軍陸續入關,占馬廠等處,隨後又將大炮飛機通同運到,即發一電,通告全國。過一日,又見吳使之電,心中煩悶,便齊集軍官,說:“咱奉軍入關,計算不過五六萬人。吳子玉將各處布防慎重得很,看來居心不小。”於是張使亦將各處軍隊開入關內,由師、旅長以下,皆是武裝。分派已定,遂拍電至京,請總統發令,開天津會議,共謀統一。總統無法,又請出幾位大老聯名,兩下拍電。
且說吳使得信,便道:“張使欺人太甚,就憑他幾位,就能把事平靜了。”遂再往保定見曹使再商,當即起行,來至保定,進了巡署,見曹銳在座,大斥一番道:“你欲順奉軍,請早決,等到兵臨,降亦死,不降亦死。”曹使弟兄情願籌餉,以備戰用。曹又將各人調停說明,又說張使來電,說我不該與你合,說電報上百般毀罵,吳使將電檢出,不禁大笑。閱畢,知他想聯曹使,好叫我勢孤,即對曹使道:“二公本是至親,何可附外人,不知如何回複?請見示。”曹使本心地忠厚,說道:“我前已說過,兩無偏袒,我已有電辭退,以後直軍方麵,歸弟專責。天津讓張使,保定讓老弟便了。”複王士珍電,就說不赴天津會議。佩孚心想道:“這人平日是不深說,我所以把直軍集在鄭州,以少數北行。”遂電告玉祥,即辦理後方軍備,如緊急再電調。此時趙倜已與吳使聯合,山東田中玉也派兩旅策應。又上遊司令孫傳芳來電,以全部開武勝關。海軍有炮艦開秦皇島,製奉軍後路。吳使見各路響應,大喜。又調張福來到鄭州,以便北上。此時鄭州直軍共計有九十三團,布置嚴密。馮玉祥由隴海向德州進兵,好與保定聯成一氣。且說徐總統聽說奉、直兩軍已有衝突,說奉軍內有土匪幾萬,從中響應,直軍內有某督軍援助,真是憂得不得了。又請出多人,今也議,明也議,才想幾條章程,又不敢直拍電與曹、張。連吳使共拍三電,過兩日回電說,曹、張不日來京,惟吳使不赴會。左一天,右一天,盼望二位到來,哪知連個影子也不見。這幾位調人,心終不死,說咱們再往保定一行。不料幾位正走半途,可巧碰上兩軍戰線上,隻聽大炮連天,再聽聽,才知兩軍已開戰起來。你想他們幾位,哪受過如此驚嚇,到此時,卻沒命的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