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地吃完,雨也停了。
明曉鏡卻突然感覺到濃濃的困意,忍不住便趴在那兒睡著了。
君陶然搖搖頭,看她臉上的憔悴,小聲道:“曉鏡對不住,隻能這樣做,才能讓你好好睡一覺,否則,再這樣下去,你怎麼受得住?”
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間,剛想離開,明曉鏡卻突然醒來,直覺地就要往外走。
“去哪裏?”君陶然連忙攔住她,有些驚異:沒想到藥效這麼快便消失了。
“你有沒有聽到?”明曉鏡搖晃他的胳膊:“你有沒有聽到馬蹄聲,是顏諾的馬,顏諾回來了!”說罷放開他向外邊跑去。
“你聽錯了——”君陶然連忙攔住她,有些難過:“你是不是太過緊張了?這兒離城門那兒那麼遠,你不可能聽得到!”
“真的,我真的聽到了,”明曉鏡有些焦急:“不信你和我去看看。”
“好吧,我們過去看看。”君陶然答應著,看著她緊張離開的樣子,心下卻越發的黯然。
來到城門上,城門外卻依舊是空無一物,君陶然低聲勸她回去,奈何明曉鏡不管怎樣都不肯,依舊堅持她聽到了顏諾的馬蹄聲。
君陶然悶悶地陪著她。
卻聽明曉鏡突然喊道:“大哥,你看你看,那個黑點是什麼?”
然後又有些激動:“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近了,越發的近了,可是回來的,卻不是顏諾,隻是他的坐騎,那匹黑色的馬,第一次見麵差點把明曉鏡踏死的馬,很長一段時間明曉鏡和顏諾共乘的馬。
“赤烏?”君陶然有些訝異:“赤烏怎麼回來了?怎麼沒見顏諾?”
明曉鏡連忙跑下去,果然是顏諾的馬,赤烏見到明曉鏡似乎很高興,卻也有些難過。
赤烏見到她似乎很高興,不住地往她臉上噴氣。
明曉鏡抱住赤烏,在它耳邊哭道:“赤烏赤烏,真的是你,你回來了,那你的主人呢?”
赤烏似乎能聽得懂她的話一般,把頭湊到她手臂上,又把身子向前移了移,動了動蹄子。
“你知道他在哪……對不對?”明曉鏡摸著它的鬃毛:“你要帶我去找他,對不對?”
赤烏不住的噴氣。
明曉鏡心一橫,試著上了馬,折騰了好一會,終於讓她翻上了馬背。
“曉鏡你要幹什麼?”君陶然有些緊張:“你還是先等等我——”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明曉鏡看向他:“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回他!”
“可是——”
君陶然還想說什麼,卻見明曉鏡突然低下頭,在赤烏耳邊道:“赤烏,我們走吧!”
君陶然急了,剛想跑回去,卻見城下突然多了兩個人。
“大師兄你放心吧,”柳溪雲笑了笑:“我們幫你保護好她——”
沐遠晴亦笑:“我們不止要保護她,也會幫著他,和她一起把二師兄找回來的。”
說罷兩人策馬向明曉鏡離開的方向追去。
君陶然愣了一會,急急忙忙跑回城中,恰好此時,江年和林欣月終於歸來,來不及多說什麼,君陶然連忙把千絕門交給他們,自己也朝著明曉鏡她們的方向趕去。
赤烏帶著明曉鏡一路奔波,終於在十日後,來到了一處懸崖,便不肯再走了。
明曉鏡茫然地下了馬,走到懸崖邊上,麵無表情,身後是柳溪雲和沐遠晴,有些擔憂地望著她。
突然聽得赤烏長嘶了一聲,明曉鏡回頭看它,之間它低著頭,似乎在看著什麼。
明曉鏡連忙跑到赤烏身邊,向那裏看去,隻發現了掛在懸崖邊灌木枝上一小塊破碎的布條。
卻是顏諾最喜歡的黑色。
想著顏諾或者是在這個地方,被寧致遠推下懸崖,不小心留下的,唯一的東西,明曉鏡終於支撐不住,跪在當地,泣不成聲。
身後是柳溪雲和沐遠晴互相看了一眼對方,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才好,隻好任由她一個人,沉默著傷心著。
此時已近黃昏,殘陽如血,輕輕鋪在地麵上。
遠處不知何人的蕭聲嗚咽,吹得人越發的難過。
想著想著,明曉鏡不知不覺便向懸崖邊近了,柳溪雲和沐遠晴連忙跑過去拉住她,卻不知說什麼才好。
“曉鏡,事情還不至於那麼糟糕,你先不要尋死——”柳溪雲有些著急,有些語無倫次,平時愛說話的人,此時卻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我沒有要尋死……”明曉鏡茫然地看向她:“我隻是,要把他的東西撿起來——”
沐遠晴聽罷,連忙幫她把東西拾了回來,雖然隻是一塊小小的布塊,明曉鏡卻十分珍視的收了起來,又看向她二人,笑道:“我沒事,我還要去找他,你們……先回去吧,幫我跟大哥報聲平安。”
“我們跟你一起找,”柳溪雲搖搖頭:“哥哥他們也在找二師兄,我不想就這麼回去,怎麼也要做一些事情,要不不安心。”
明曉鏡也不再多說,隻是搖搖頭:“那我們走吧——”
於此同時,君陶然終於追上了她們,恰好看到了明曉鏡疑似跳崖的那一幕,心差點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急急忙忙趕到她們身邊,依舊有些後怕:“你這又是何苦?”
明曉鏡笑著看向他:“大哥,我沒有要尋死,就算要死,也要等到確定他回不來了……我才會死,現在他生死未卜,我不會這麼輕易就死去的。”
“那就好,”雖然放了心,可是明曉鏡語氣裏的厭生之意依舊很明顯,君陶然連忙搖搖頭,把自己這幾日得到的消息告訴她:“顏諾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