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陶然苦笑:“別這樣看著我,我們也和你一樣,快想辦法把賭解開吧。”
駱夕顏四處一看,果然如此,又看到月嬋娟,眼裏閃過和她一樣好戰的光芒,不過事到如今,兩人也隻能聯手解毒了。
乘著駱夕顏和月嬋娟商量的間隙,君陶然看向杜微雪:“雪姨,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
“說吧,”杜微雪笑:“有什麼大事非得這時候說?”
“我怕,晚了的話……就沒機會說了,”君陶然低下頭:“你不要再怪商宮主了,當年的事情,其實不怪他……”
“可是……”杜微雪依然有些不滿:“當年他知道了實情,卻沒有告訴我,就是他的不對,叫我怎麼能原諒他?”
“小姨,”駱夕顏突然回過頭來,看向杜微雪:“我應該這樣稱呼您對吧?”
見她點頭,駱夕顏笑了笑:“我也希望你能原諒了姨夫,當年的事情,的確和他無關,真的不怪他……我都已經知道了。”說著想起鍾靈毓的話,不免又有些黯然。
說著她看了一眼依舊沉睡著的顏諾,有些黯然,不過很快又埋首和月嬋娟繼續研究去了。
“是啊,娘”商雲揚插話道:“其實爹這些年一直想要彌補的,您還是跟我們回去吧。”
“更何況——”商雲揚看了一眼君陶然,見對方點頭,於是繼續道:“更何況,小舅舅在赤明宮,難道你不想見到他嗎?”
“小弟在赤明宮?”杜微雪有些興奮:“雲揚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商雲揚看了一眼君陶然:“去年君公子從幽冥宮裏帶回了小舅舅,但是因為當時情勢很危險,小舅舅的行蹤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我們連您也沒告訴……”
“真的……小弟還活著?”杜微雪笑:“太好了,他還活著,我還以為他……可惜姐姐十七年前不在了……要不然的話……”說著不免又有些黯然。
“原來……”駱夕顏突然看向君陶然:“原來去年你是因為這樣而受的傷……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的小舅舅——”
她語氣裏的生分讓君陶然一滯,隨即搖搖頭:“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想出解藥來了嗎?”
“其實這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迷藥,解藥很簡單,”月嬋娟苦笑:“就是需要冷水就能解毒,可是……”她看了看四周,哪裏會有水?
這下倒是把眾人難住了,解藥很簡單,但是現在,他們一個人都沒有力氣,如何解毒?
外邊突然火光閃爍,君陶然苦笑:“沒想到即使想到了解藥,還會死免不了一死……”
看來……隻能等死了。
寧致遠突然笑了:“幸好,千若不在。”
駱夕顏低下頭,也跟著笑了:“是啊,至少,顏家還能剩下她,這樣也好。”說著,又看了一眼顏諾,眸色微黯。
樂極生悲的反義詞或許便是這樣,明明快死了,眾人是笑了,笑得很開心。
至少,自己身邊都是自己關心的,或者在乎的人……親人、愛人,即使這樣死去,又有何遺憾的?
唯一的遺憾便是駱夕顏看向明曉鏡身邊的顏諾,見他始終沒有醒來,臨死之前姐弟相認終究是一種奢望,眼裏閃過一陣失望。
如果臨死之前,能和自己的弟弟相認,或許自己便能死而瞑目了吧?
可惜,顏諾始終不醒。
外邊的火勢越來越大,她依舊躺在君陶然懷裏,有些心煩,看到桌上有瓶酒,忍不住便抓了過來。
奈何體力依舊跟不上大腦的思維,不過是一瓶酒,便讓她拿了好久。
還是君陶然看不過,幫了她拿過來,雖然同樣中了毒,但是,他功夫好,這一點倒是有一些優勢。
輕輕抿了一小口,駱夕顏笑了:這不就是水嗎?
沒想到鍾靈毓還是失策了,他忘記了,酒也是水的一種。
隻能說他運氣實在是不大好。
解了毒,外邊的火勢已經慢慢蔓延到了他們所在的屋子。
君陶然幫這明曉鏡把顏諾帶上,一群人連忙跑到了屋外空曠處。
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君陶然這是才打量起這座大宅,看向明曉鏡的眼神閃過一絲訝異。
明曉鏡苦笑:“這裏的一切,都是按照以前的宅子建造的,大哥是不是覺得很眼熟?”
“是啊,”君陶然有些感歎:“如果不是十年前……親眼看到那一場大火……看到眼前這一切,還真的會以為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幻覺,還會以為我依然是在十年前,什麼都沒有改變……”
隻是……一切終究回不到十年前了,君陶然微微歎氣,有些事情,發生過怎麼能當作沒有?所以……靈毓,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我絕不能原諒你……
“可是,即使它很像我們以前住的地方,”明曉鏡低下頭:“可是,我從來沒有喜歡過這裏——這裏,一年四季都是冷的……”
她看到顏諾有些轉醒,苦笑道:“所以,當初我選擇離開,原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回來,沒想到,最終還是回到了這裏……”
顏諾抬眼看向她,聽這她的話,腦海裏響起的,卻是另外一般話——
我不願回去——
我不能回去——
他有些痛苦,從君陶然身上下來,有些難過地捂住頭:那個聲音那個人,他應該是很熟悉的,可是,為什麼他忘記了那是誰?
“顏諾……”明曉鏡連忙跑到他身邊:“你怎麼了?”
聽到自己熟悉的聲音,顏諾抬起頭,看向自己麵前的女子:“我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是——”
他突然又想起先前自己差一點掐死明曉鏡的事情來,頭痛越發的明顯,心也跟著痛起來……
“你想起來了?”原本有些興奮,可是在看到顏諾臉上的難受之後,想起他身上的毒,連忙阻止他:“不要再想了想不起來沒關係的,隻要你活著就好……”
“他怎麼了?”駱夕顏走上前,抓過他的手為他把脈,顏諾有些防備,卻在看到明曉鏡微微搖了搖頭之後,安靜下來。
“怎麼會?”駱夕顏喃喃道:“怎麼會是相思?”
“的確是相思,”月嬋娟笑:“還有失心以及忘情。”
她眼神裏閃過一絲挑釁:“怎麼樣,你能不能配出解藥?”
“當然,”駱夕顏回敬她:“子諾是我弟弟,我自然會救他——”說著又看了看顏諾一臉的安靜與茫然,有些失神。
“那麼,”月嬋娟笑:“我們比一場,如何?”
“好。”
“沒想到,你們這般好興致,”鍾靈毓突然出現,饒有興味地看向他們:“臨近死亡,還有興致談天說地,是你們太樂觀了……還是知道自己反正是要死了,索性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