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秋高氣爽,風和日麗。
較之連年戰亂的北方,南方的夜瞿國可謂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百姓們都道是明君治理有方,卻不知暴風雨之前的寧靜才是最可怕的。
“唉……”放下竹簡,秋素雅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一手托腮,一手把玩著桌上的紫砂杯,顯得百無聊賴。
隨侍的婢女憐心偷偷瞄了她一眼,小聲道:“小姐,明兒早上老爺可是要抽背的,您貴為嫡小姐,可不能敗下陣來啊。”
秋素雅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懊惱地抓了一把頭發,憐心見了不由掩唇輕笑。
整個都城的百姓無人不知丞相府的嫡小姐溫柔婉約,優雅端莊,更是才貌雙全,被列為女子典範,不過那也隻是外傳。才貌倒是有的,至於這溫柔端莊之說,對於秋素雅而言,簡直就是個笑話。
“行了行了,你怎麼比慧娘還羅嗦?不就是些教女子三從四德的文章嗎?還不如一些兵書好看!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秋素雅繼續抱怨,一抱怨就忍不住往杯裏添酒,喝得那叫一個暢快。
嫡小姐嗜酒如命,這在丞相府幾乎是個神話。要說這秋相,也是權傾朝野的股肱重臣,卻管不了這個任性刁蠻的女兒,要不是當今太子視其如珍寶,秋相真恨不得跟她斷絕了父女關係。
憐心每每想到此,都覺得自家小姐簡直如神人般,一邊三天兩頭的惹禍生事,時不時就把丞相大人氣個半死,一邊還能把俊逸瀟灑的太子爺迷得神魂顛倒。
當然,也正因此,秋素雅結下的嫉恨之果可謂如過江之鯽,多得數不勝數。
憐心搖搖頭,也不再勸說,繼續埋頭整理書架,不時地看一眼天色。
不知不覺,辰時已過,秋素雅伸了個懶腰,終於可以外出溜達一下了,這短短一個時辰她可真是煎熬難忍。
不料,此刻書房外卻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進來的侍女襝衽而拜,語帶謙恭:“稟大小姐,太子殿下來了,就在前院。”
素雅回頭,訝異地瞪大了眼,但很快,嬌小的俏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種被壞了好事的恨恨狀,小聲地咕噥了一句:“來得可真是時候。”
再晚一步,她就可以一個人自由自在地外出溜一圈兒了!這個墨玹,真是時時刻刻逮著她不放!
沒辦法,太子爺駕到,她要是遲遲不去接駕,老頭子又得罵她不知天高地厚了。
慢條斯理地穿過長廊,素雅心不甘情不願地往前院大廳走去。破天荒的,今天的墨玹整襟肅容,竟在大廳內和老頭子認真交談著什麼,那老頭也是難得的誠惶誠恐,像個卑微的臣子不時地俯首應答。
素雅想笑,但還是忍住了,踏進門檻時故意幹咳了一聲,走了兩步便負手而立,故意擺出一副冷傲之態,單憑這一幕,秋相看了已差點氣得吐血。
太子墨玹卻一下子笑逐顏開,方才冷峻的王者氣魄消散無遺,上前便握住她的手,俊雅的麵龐因著這一抹笑,霎時變得陽光般燦爛。
“雅兒,你來了。方才我正與丞相大人商討你及笄大典事宜,你可有何特殊要求?”
秋素雅“哦”了一聲,恍然大悟,敢情不是在談什麼軍機大事啊!及笄?這不就意味著墨玹這家夥很快就能把她娶回東宮了嗎?
素雅越想越恐慌,憨憨笑道:“嘿嘿,太子哥哥,雅兒還小著呢!及笄這事再過兩年?”
不等墨玹開口,身後臉色鐵青的秋相已經忍不住發飆:“你這個瘋丫頭!你以為自己還是三歲小孩兒呢?女子十五歲及笄,你都十六了,再拖下去你不如直接回娘胎!”